姜温枝深呼吸,眼里有亮晶的光:“你现在,过得开心吗?”
“。。。。。。”
看她默了许久就问出这句话,傅池屿气笑了,“别问我,我倒觉得你挺不开心的。”
他掀抬眼皮瞧着她:“姜温枝,工作很辛苦吗?”
“是啊。”她呵出淡淡的气息,“很累。”
但都是她能力范围内可承受的。只他,是她一触即死的软肋。
“这样吧,做得不开心就换一份,”傅池屿扯了扯唇,神色认真:“想去什么行业?我有些人脉。。。。。。”
“不是。”姜温枝摇头,“我工作挺顺利的。”
傅池屿低眼锁着她,像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假程度。
“让我不开心的。”
姜温枝倏地抬睫,怔怔撞上他的目光,轻声说:“是你。”
“。。。。。。”
“我真的,”她悠悠吐一口气,装作很轻松随意地说:“傅池屿,我真的好讨厌你啊。”
傅池屿眼角一抽,没听清楚,“什么?”
“我讨厌你说我是你的朋友。”姜温枝笑了,笑得妄为肆意,她强压着嘴角,不让它颤抖,“谁稀罕做你的朋友了,哈哈哈,傅池屿,谁和你是朋友?”
“哦对不起,我忘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姜温枝脚下一踉跄,瞥到傅池屿有要扶她的动作,她迅速后退了一步,两人始终保持半米距离,“是啊!我怎么忘了,你现在都说,我和你,就只是——”
半醉的缘故,姜温枝说话重复又颠倒:
“你说,我们、不。。。。。。”她忽一摇头,而后,先指了指自己,又指向他,界限划得分明,“我和你,就只是,初、高、中、同、学。”
她冷笑。
去他妈的初高中同学。
“。。。。。。”
傅池屿凸起的喉结滑了下,始终没发出声音。
少顷,姜温枝轻飘飘叹了口气,转而望向漆黑的马路,声音幽然:“傅池屿,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啊。”
颤音控制不了,但她把湿润的眼角很好地掩盖在夜色中。
“嗯。”傅池屿神情滞得难看,顺着她的话头低声问,“悔什么?”
姜温枝长睫沾着晶莹,她把声线压得很平,却又像是懊悔到了极致:“早知道。不和你做朋友就好了。”
这样说不定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从青涩时期就喜欢的这个少年,早淹没在时间的洪流里了。
“。。。。。。”
两人僵直在路灯下,黄暖光在傅池屿低垂的眼睫下掷出一片阴影。
半晌,傅池屿艰难出声,“是吗。”
他自嘲地笑,紧接着一字一顿吐出,“姜温枝,你说真的?”
假的。
不是的。
可还能怎么样呢。
“。。。。。。嗯。”
姜温枝的心脏霎时被丝线勒住,胸腔呼不上气,她只能用语气词答得飞快,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