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骸骨从雾之国度归来(2)
苏兰察帮刘易斯查到了许多有用的资料,刘易斯也决定帮他一个忙:帮他打卡。
“你就不用去局里了,直接去新本村确认卢斌在案发时间的不在场证明。记住,不要向卢斌确认,在大街小巷里走走,看见那些跟他气质类似的就亲近亲近……”
说着,看看正认真做笔记、颇有“学院派”气质的苏兰察,大约也觉得自己有些为难人,刘易斯转口道:“反正你自己看着办,打听打听他最近有没有金钱上的纠纷。”
苏兰察领命先行了,刘易斯便自己开车到安全局,先没有去办公室看资料,而是去见成九四了。
惯偷虽然蹲惯了局子,但这还是头一遭被通宵审讯,只闭了不到两小时眼睛,就被喊了起来,说刘警官要见他,心里只觉得摊上大事了。
还好,刘易斯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和蔼,但也不算咄咄逼人,除了“有没有带走案发现场东西”、“和死者有什么关系”等常规问题外,只着重问了一个问题:当晚有没有在案发现场附近看见其他人?
成九四昨晚已经回答了不下十遍这个问题,当下苦着脸重复答案:“我一直窝在树林子里,就算有人靠近那栋屋子也注意不到,不确定有没有人经过。”
刘易斯提醒道:“我看了你的口供,你之前说没有,后来又说不确定。”他还没有看口供,不过苏兰察看了。
成九四连忙道:“我一开始脑子乱,确实什么都没想起来,但后来警官问了我这桩事,我才想起来我确实没看见有人影,但树林子里不是有动静嘛,很可能是有人趁我没注意的时候溜过去了呗。”
这口风,确实像是在攀咬“可疑人影”以洗脱自己的嫌疑。
刘易斯在心里记下这一笔,脸上则不动声色:“你再把当晚的经过给我复述一遍吧。”
成九四满脸倦容,有气无力地道:“我大概十点半从酒馆里出来,跟酒友们在石桥头分了手,然后找了个墙角撒尿,尿着尿着,想到刚才在酒馆里听说的消息,说松树林子那边姓陈的老太太刚得了一笔钱,而且一个人住,就想趁夜里去练练手。”
“我没有车,也想吹吹风醒酒,就走着去了,到松树林的时候应该是十一点半左右,离动手时间还早。我找了个棵树撒尿,然后玩了会儿贪吃蛇,输了几把后手机没电了,但时间还是有点早,就抽了几根烟,估摸差不多了才溜过去……”
“后来的事我也跟您说过了——狗没叫,锁也很好开,我打着小灯进去,还没来得及动手翻箱子,就踩到了那老太太的腿,吓得扭头就跑。跑出没两步,又想到我一路走过来,鞋是脏的,屋子里肯定有我的脚印,就折回来,用屋子里的电话报了警。”
刘易斯听完,点点头:“你那天跟我说的可不是这个版本——你说你回过身来报警,是因为你成老四是‘堂堂正正一条汉子’。”
“您记性好!”成九四咧咧嘴,露出个惨兮兮的苦笑。
从成九四的口供来看,找不到他谋害陈淑叶的证据,但入室行窃加非故意伤人嫌疑,也够他喝一壶的,刘易斯让警员重新把他拉回去拘留,然后折回自己办公室,果然看见桌上厚厚一摞资料。
拿起来翻翻,有些重点部分还贴了荧光指示标签。
想到今天还有好几个地方要跑,刘易斯也没耐心一行行看资料,就捡苏兰察标出来的重点内容看了。
成九四的口供没什么问题,刘易斯只略翻了翻就放下了。
最引起刘易斯注意的还是苏兰察打印出来的那份旧报纸和陈淑叶的银行流水。
旧报纸的名字叫《新本周报》,是143年6月份的,范祁铭毕竟是当地有身份的乡绅,林夫人葬礼的消息占了颇为可观的版面,里面的确提到了范祁铭在葬礼上悲痛欲绝至晕倒的内容,还提到了几个出席葬礼的人名,苏兰察已经用荧光笔标了出来。
陈淑叶的银行流水中也有一笔被标出来的大金额,就是那笔查不出来源的现金存入,其后分几笔转出到了一个本镇的账户上,这个已经查得出是卢斌的账户。
这笔金额虽然称不上巨额,但刘易斯觉得,这不大可能是陈淑叶自己的积蓄。
再往前边看,每隔几个月有一笔钱存入,金额不大,都是几千块钱,有可能是陈淑叶自己的工资?刘易斯皱眉,也在心里打上个问号。
其它关于范家的调查也没什么疑问。范祁铭本人比刘易斯想象的还要无趣,范家的生意虽然一直维持着,但大约是家主其人本事有限,很多项目都交由中介打理,范祁铭只负责核账和分成。
资料中倒是有一些关于范祁铭早年的八卦,如他和林夫人出席村镇的活动,他本人在村报上发表过什么文章。刘易斯特地拣出一张范祁铭和林西娅参加活动的合照来认真看了,年轻的范先生眉毛粗黑,颇有男子气概,林夫人端庄俏丽,眉眼间尽是温柔,两人称得上一对佳偶。
老光棍刘易斯将这张照片中的林夫人看了又看,心下暗赞:这女子简直可以成为世间绝大多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但资料中明明白白地写着,林西娅在十五年前去世了,那一年她刚刚三十岁。假使她能够活到现在,也比刘易斯年轻许多。
一想到这里,督察就忍不住叹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