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骸骨从雾之国度归来(7)
唐静思只容出一天时间,那就意味着加班。
不想在局子里呆着,刘易斯找了个酒馆等苏兰察来见面,然后一起谈论案情,警佐来得很快,看见长官已经给自己点了啤酒,也见怪不怪了。
苏兰察的笔记中记录了他们接手这个案子以来的所有细节,也包括刘易斯昨晚列出的那些疑点,到现在其中的大半已经得到解答:
陈淑叶半夜在客厅遇害,室内无拖曳痕迹。(被成九四惊醒?与人相约见面?)
米、姜二人有无馈赠财物于陈淑叶?如果有,财物现在何处?(倾向于无)
陈淑叶十五年前离开范家后,至两年前回到新本村,这段时间内居住、活动在何处?(至少曾在陆洲县居住过)
选择由卢斌照料晚年,是陈淑叶自己的计划,还是电话背后神秘人的计划?(符合陈淑叶个人意愿)
电话背后的神秘人是谁?(范祁铭)
昨夜除卢斌外,有无第二个窃贼潜入陈家,并造成陈淑叶的死亡?(可能性极小)
米勒为何要在昨日拜访陈淑叶?(范阳?林西娅?)
陈淑叶的早发性海默症是何时确诊的?(医保卡过期,无从查访,至少在两年以前)
“林夫人没有死”和“可怜哟”究竟有何含义?
米勒和姜明妮的不在场证明是否可靠?
卢斌是否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有)
成九四昨夜是否有见到可疑人在陈家附近出没?(证词模糊)
刘易斯拿着警佐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儿,掏出笔在其中两条内容前面画了叉:“只有一天时间,我们没功夫去陆洲县确认她的行动,或者查访她看过哪些医生。”
苏兰察同意这一点,并指出:“虽然现在已经可以肯定范祁铭和陈淑叶之间有某种联系,但这种联系还不足以将嫌疑指向他。我是说,即使我们拿着他和卢斌之间的交易直接询问,也可以被解释为他只是在匿名照料一个家族的老佣人,这只是一件奇怪的事,但不是一件坏事。”
刘易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没有上门询问范祁铭的打算。
又在至今没有得到解释的两条疑点下面画了粗线,刘易斯敲着桌子,思考自己为什么会一直将范祁铭代入心目中嫌疑人的形象。
苏兰察吞了口啤酒,继续说着自己的想法:“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动机——那才应该是一切调查的起点。一般来说,最常见的犯罪动机不过财物、情感和情绪。陈淑叶自然没有什么财产能刺激到范祁铭,从她的样貌来看,和范祁铭产生过情感纠纷的可能性也比较小,当然也不必完全排除。”
事实上,如果陈淑叶年轻时曾和范祁铭有过外遇,后来范祁铭偷偷安排照料她的行为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刘易斯却认为这一猜想可能性极低:“得了吧!你看过林西娅的照片没有,有那样一个太太,哪有男人能产生外遇的想法?”
“只是一个可能性而已。”苏兰察耸耸肩,觉得长官的观点有些天真。
“我觉得情绪倒是一条好的思路。”刘易斯将杯中物饮尽,看着空杯壁上的泡沫皱眉,“我们至今没有见过范祁铭,也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冲动?暴虐?心有城府?或许陈淑叶口无遮拦,激怒了他?”
“我在查旧报纸的时候看到过他刊登在上面的两篇文章。”苏兰察道,“仅从行文风格来看,是个老派、保守的人,非常典型的——乡绅。”
刘易斯又要了一杯酒。
“看来我们不能将全部怀疑集中在范祁铭身上,就没有其他人有犯罪动机了吗?”
当然有,卢斌就是首当其冲的一个,但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
“而且他只要把陈淑叶照顾好,就能持续从范祁铭手中拿到远超出赡养费用的现金。”刘易斯已经排除了这个让人不快的混混,“倒是那位米勒先生,他那天为何要去拜访陈淑叶?这背后肯定还有些什么我们没问出来的。”
苏兰察看了看腕表,刚过下午四点,现在去新本村还来得及。
“开我的车去。”刘易斯道。那辆猎影在新本村实在太打眼了。
而且,“我们要找的不是米勒,而是那位姜小姐。”
苏兰察略惊:“她和陈淑叶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但是她正在给范祁铭当秘书,和米勒也相处颇多。最关键的是,她是你的故交,你完全可以以私人身份和她见面。”
虽然喃喃着姜明妮并不是他的故交,苏兰察还是同意了长官的安排。
又道:“在出发之前,还得麻烦您载我去宠物医院一趟。”
“还是你载我吧——我这都喝了两杯了。”刘易斯问道,“你的猫生病了?”
苏兰察摇头:“新玫瑰旅馆的环境太吵闹,而且人来人往,我的猫胆子小,所以我把它寄养在宠物医院。”但还是每天去撸一撸,怕傻猫忘了自己。
自己住在新玫瑰旅馆没问题,倒是把猫安排妥善了。刘易斯越发觉得这搭档有些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