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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1页）

第二十章骸骨从雾之国度归来（10）

王西城这人很有些人老成精的意思，刘易斯说要看病历记录，他就先给诊所打了个电话，问傅医生自己父亲十二年前的病历还在不在，略聊了几句后，挂断电话，朝刘易斯道：“傅医生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医生，有保存病历的习惯，不过十几年前的记录没有放在诊所，都收在家里了。”

傅川谷傅医生的诊所就是村中人口中的“老诊所”，与欧明瑞医生的“新诊所”相对应。老医生年龄渐长，名望不跌，虽然现在已经不太出诊，村中人还是宁愿找他或他的徒弟看病，而不是欧医生。

刘易斯要开车带王西城去面见傅医生，王西城道：“傅医生去年在左岸的联排别墅买了房子，不过他的旧资料都存在老房子里，你往东三街开，到了那儿我给你指路。”

东三街是右岸比较体面的一处住宅区，老诊所就在这条街上，傅医生的旧屋也在这附近。老医生接了王西城的电话后，就先一步开了锁在屋里等着了，见除王站长外还有一个陌生男人跟进来，就知王西城话中不实，当下哼了一声。

对这个算是自己长辈的老医生，王西城赔了笑脸去哄，刘易斯也道明身份，坦言是自己想要看林西娅的病历。

本以为还要费些口舌来说服傅医生“保护病人隐私”和“协助警方办案”并不全然矛盾，但须发皆白的老医生坐在办公桌后抽了一会儿烟斗，就点破了刘易斯的心思：“你是不是在哪里听了风声，说林西娅是被范祁铭谋害的？”

自开始调查以来，这是唯一一个直接对刘易斯提出这个说法的人。

在办公桌的另一端坐下，刘易斯摆出认真求教的态度。

“傅老先生，我只想知道，这桩事究竟是不是空穴来风？”

傅川谷不理刘易斯，只看向王西城，让他到某个房间，某个柜子里找文件。

或许是打定了要将这套房子充作档案库的主意，三室两厅的住房只留了一间主卧住人，其它房间都放置了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木制橱柜，有些明显能看出来是厨房碗柜样式，但都打扫干净，做了防尘、防虫措施，塞满了老医生的医术、病历记录和手稿等。

刘易斯打量着房中布局，心下感叹：也就只有傅川谷这一辈的老医生会如此细心地储存纸质资料了。像欧明瑞这样的年轻医生，早已习惯了电子化的文件处理方式。

虽然如此，傅川谷的记忆力却不容小觑，不多时，王西城便在他的指点下找出了两份而不是一份病历档案，然后放在刘易斯面前。

翻开一看，一份是林西娅的，另一份则是范阳的。

刘易斯翻开记录的同时，傅川谷慢悠悠地开口：“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但我才是范家的家庭医生，而且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林西娅的死没有疑点，有的，只是遗憾她去的时候那么年轻。”

老医生的语气中的确饱含遗憾，更别有一份痛惜。

刘易斯大概明白了那惋惜从何而来：“范阳他……患的是结核病？”

“那孩子的免疫力有问题，本来确诊的时候就慢了一步，没多久就出现了咯血的并发症状，他是在睡梦中被自己的血块窒息而死的。”

而从病历记录来看，林夫人是在昼夜照顾范阳时被感染了病菌，加上幼子病逝严重打击了精神，所以不久后也出现了结核病的症状。

傅川谷道：“她并没有很积极地想要治愈自己。”

所以，缠绵病榻两年后，林夫人也病逝了，只留下一栋被精心维持的宅邸，一个完美无缺的乡间传说。

以及一些捕风捉影的谋杀传言。

“最开始就是那些宅子里的佣人在嚼口舌。”傅川谷道，“所以我劝祁铭把他们打发走，另外找一批懂事的人来照顾孩子，那时候范喜还那么小，怎么能听这种乱七八糟的话？祁铭从小就在我手上看病，他也听我的话，把那些人统统辞退了，不过我也没想到，他那么快又娶了新太太……”

“也是可怜……”想到左夫人那病弱的模样，傅川谷又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范祁铭还是左思南。

傅医生的话，以及那两份完整无缺的病历，既解答了刘易斯的一些疑惑，又为他带来更多的困扰。一路无话地回到安全站，王西城看着刘易斯沉思中的脸，斟酌着道：“老刘啊，傅老爷子是有德之人，既然他这样说了，那林夫人的死……唉，虽然是一桩憾事，但应该是没别的问题的。范祁铭这些年来深居简出，也是可怜人。”

刘易斯一时无话，谢过，然后暂别了王西城，将车开到河边的一块野地，遥对着范家的宅子想事情。

时近十一点，苏兰察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