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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微兰听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丝满意的笑,撇过头昏睡过去。
只是苏云缈心头又萦绕起不安。
屋内除却下人忙碌,竟不见那势利的稳婆抱着孩子去找裴书敏邀功。
苏云缈站起身,走到那一小撮人群中,“让我瞧瞧孩子罢。”
稳婆呆怔地抬头,将襁褓拨开一角。
苏云缈低头看去,所见却是此生最为可怖的画面。
瘦瘦小小的男婴垂软着四肢,眼紧闭,嘴微张,一张脸青里透着白,身上黏着许多血污,半点生气也没有。
苏云缈颤着手指到孩子鼻下一探,随即被烧灼了般缩回手,惊恐道:“这是怎么回事!”
稳婆也甚是慌乱,显是没遇到这种情况,捧着那孩子欲哭无泪道:“这……也许是孩子胎里不足,生下便是个死胎,也有可能是在娘胎里憋久了……请您为我求情啊,您也瞧见了,这跟我无关啊!我接生二十余载还是头一回遇见这般状况。”
“噤声!”苏云缈捂住了她的嘴,闪电般回头向妹妹看去。
微兰怎么接受的了,她耗尽心血,废了半条命坚持要生下的竟是个死胎!
“先不要张扬。”苏云缈向稳婆摆了摆手。
稳婆见苏云缈无意为自己说情,便托着那重逾千斤的襁褓到外面,主动去找裴书敏谢罪,兴许能从轻处罚。
苏云缈失魂落魄地坐回床头,见苏微兰仍面朝里侧,一张脸还未恢复血色,似是没听到刚才的动静,依旧昏睡着。
窸窸窣窣在底下收拾的丫鬟忽而惊叫一声。
苏云缈立即向她看去,“安静些,别吵醒微兰。”
那丫鬟却似受了惊吓,揭着锦被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苏云缈定睛看去,那不过是一床福寿纹路的红喜被,图吉利才压上的,只是再多看两眼,又记起那颜色似是不对。
床褥上这时又流出一滩腥热的污血。
那瞬间,苏云缈猛地按着那锦被,高声道:“快去叫郎中进来!”
苏微兰被丫鬟摆正了身子,只见她毫无知觉地躺在那处,胸腔都没了起伏,不知何时已停了呼吸。
“微兰!”
苏云缈扑上去探她的鼻息。
方才还活生生的人竟能转眼间咽了气。
那些丫鬟围上来哀声道:“姨奶奶好像已经去了。”
此话刚一脱口,似是碰触到了什么开关,苏云缈怒喊道:“胡说!不许你咒她,还不快去叫郎中!”
小丫鬟见她隐隐有癫狂之态,吓得四散奔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