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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前她深吸了一口气,将表情调整自然,而后推开了房门,吩咐下人备车,只称自己要赶到誉国府,取一些未来得及整理的旧物。
待抵达誉国府后,她拒绝了下人的跟随,借口府规森严,只让她们在门外等候。
车夫与那丫鬟闻言看向高阔大门,注意到诸多腰间挎刀的威严府卫们,不由得心内瑟缩,真听信了苏云缈所言,只老实守在马车旁等她归来。
苏云缈走入大门后,余光瞥过身后,待确定无人跟随,她方才转向偏门的方向,再从那处谨慎出府。
她虽掐着时辰匆匆赶回,可还是耽搁了大半日,只好先回落雁阁,与旧日的下人们客套了几句,随手捡了几样东西,看也不看地塞入包袱之中,再由正门走出。
这法子粗陋,也会露出许多马脚。
苏云缈未盼着能瞒天过海,只想尽量多为自己争取些时日。
直到第三天,她挎着包袱匆匆自府门走出,见车夫盘腿坐在车辕上瞌睡,马车也依然是离去前的平静模样,便放下戒心,面色如常地上车撩开了软帘。
待光线照入的刹那,她看清端坐于内的清隽公子,瞳孔猛地一缩,双脚迟疑地往后退去。
而腰后却不轻不重地抵住了一个硬物,似是马鞭的手柄。
那车夫撩起斗笠,面孔全然陌生,冷声威胁道:“请姑娘速上马车吧。”
苏云缈又惊又怒地攥紧了软帘,视线几度飘忽,未看到随自己而来的下人身影,心中道自己只怕逃不过这一遭,便低头钻入了车厢。
还未等她坐稳,那车夫竟已扬鞭驱马,整座马车缓缓驶离誉国府,沿着大道而去。
裴书敏看她如坐针毡的模样,只平静道:“拿出来吧,我并不想命人搜你的身。”
苏云缈勒着包袱的细白手指一紧,而后慢慢地将那包袱递了过去。
包袱在她面前被打开搜捡,那些用以掩人耳目的首饰器具被悉数丢了出去,直到包袱底部的硬物露了出来。
裴书敏拿起那枚令牌,在眼前看了看,又将视线移到她身上,笑问:“都查出什么了?”
她抿紧唇不语,只觉自己像极了这只被随意扒光的包袱,毫无隐私可言,羞恼一齐涌上心头。
裴书敏却捏着那令牌在她眼前一晃,待她看过来时,语调轻缓道:“阿铮出于信任才将这腰牌交给你,而你却拿着腰牌去掀他的老底,阿铮若知晓了,肯定要发脾气的。”
他将令牌收入袖口,笑得全然无害,“我来替你还给阿铮。”
顿了顿,他温润的面上带出肃意,幽幽道:“你这几日拿着腰牌,冒阿铮之令,又要四年前的兵簿,又是要翻阅苏府当年一案的卷宗,动静闹得这样大,真是唯恐旁人不知你是苏家的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