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刻注入一丝微弱的神识,疼得我龇牙咧嘴,激活了石子。
没有声音,没有图像。只有一段极其简短、用密语加密的冰冷信息流,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烫进了我的识海:
酆都惊变!
伪帝现!十日之前,于森罗广场昭告万兆阴魂:战祸连绵,生灵涂炭,非朕所愿。即日起,停战!遣使赴阴山鬼城,邀泰山王、楚江王、卞城王…和谈!
其形貌、气息、帝令…皆似陛下!万民…茫然!军心…动摇!
秦广王力主和谈,代掌朝局!
石魁兄…遗志未酬…痛!
墨鸦影梭匿踪,待君归!
信息戛然而止。
轰——!!!
我脑子里仿佛有亿万道惊雷同时炸响!比共工和血晶邪念的撕扯还要猛烈千百倍!所有的疼痛,所有的虚弱,瞬间被一股滔天的、足以焚尽九幽的怒火和荒谬感淹没!
伪帝?!
停战?!
和谈?!
昭告万兆阴魂?!
时间…十日之前?!那正是我刚跌入冰棺不久的时候!
一股冰冷的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瞬间冻结了血液,却又在下一秒被火山喷发般的暴怒冲得粉碎!
“和…谈?”我的声音扭曲得不似人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带着血腥和冰渣。“打生打死…掀翻了旧秩序…踩着兄弟的血才坐上的位置…死了那么多兄弟…”
石魁自爆时那决绝的眼神,魂飞魄散前最后看向我的那一眼…如同最锋利的刀子,狠狠捅进心脏!痛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他妈的…现在…有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种…坐在老子的位置上…用老子的脸…老子的名义…跟那群叛徒…屠夫…讲和谈?!”
荒谬!极致的荒谬!如同一盆滚烫的狗屎,兜头浇下!
这感觉,就像自己在前线浴血厮杀,拼得遍体鳞伤,家却被偷了!偷家贼不仅大摇大摆住进去,还用自己的名义,把自己浴血守护的东西,亲手贱卖给敌人?!
“秦!广!王!”我猛地一拳砸在身边的枯树上!碗口粗的枯树应声而断!木屑纷飞!牵动的伤势让我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暗红的淤血!
不用想!绝对是他!只有他这个掌握着天庭秘法、深谙幻化操控之道、又熟悉地府朝局的天庭暗子,才能搞出这种李代桃僵、偷天换日的把戏!
他把我封进冰棺,不是为了看我死,是为了争取时间!争取这个时间差,把他准备好的“替身”推上去!用一个“爱好和平”、“悲天悯人”的假皇帝,去瓦解我用铁血和牺牲在东部打下的根基!去安抚那些被战争波及的阴魂!去…向叛军背后的天庭和西天示好!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个…偷梁换柱!
“老子在前线拼命…他在后方…把老子…变成了…黄四郎?!”我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眼前阵阵发黑,一半是伤势,一半是那几乎要冲破天灵盖的暴怒和憋屈!
鹅城的百姓认不出真假县长。现在,这地府万兆阴魂,也他娘的认不出真假大帝了?!
这鹅城…这地府…还有没有王法了?!
“呃啊——!”额头的血晶烙印再次传来一阵剧烈的撕扯剧痛!共工和那邪念似乎也被我这滔天的怒火和荒谬感刺激到,争斗得更加激烈!
剧痛和怒火交织,几乎让我失去理智。我猛地将手中那块冰冷的脊背骨板狠狠攥紧,坚硬的边缘硌得手掌流血也浑然不觉。
“和谈?…停战?”我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透过枯枝的缝隙,望向酆都城的方向,那里是这片昏暗天地间唯一能感受到庞大阴气汇聚的所在。嘴角,缓缓咧开一个狰狞到极致的、混合着血腥和暴戾的弧度。
“老子让你们…谈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