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雅皱着眉头走下楼,用手在鼻子前扇着风。
“这到底怎么回事?”她看着一片狼藉的前台——冒着残烟的数据线、地上那个安静躺着却刚刚制造了恐怖噪音的齿轮,还有我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我有气无力地指了指地上那个罪魁祸首:“喏,就是这玩意儿。刚才那位女客户带来的…说是从那个什么红星机械厂捡的。好家伙,一拿出来就跟开了个微型重工业生产线似的,差点没把我耳膜给震穿孔。”我又指了指报废的数据线,“然后这哥们可能受不了这刺激,当场就自爆升天了。”
苏雅好奇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指尖碰了碰那个生锈的齿轮。它此刻安静得像一块普通的废铜烂铁。
“就是它发出的声音?”她抬起头,狐疑地看着我,“可我刚才在楼上只听到一阵特别吵杂的噪音,像是…很多机器混在一起的感觉,但没感觉到有阴气或者怨气啊。”
“我也觉得奇怪。”我揉了揉还在嗡嗡作响的耳朵,也蹲了下来,和她一起研究这个诡异的齿轮,“按理说,能自发产生这种影响的物件,要么附着极深的怨念,要么就是有阴灵寄居。但我刚才用帝气探查过,这上面干净得很,没有一丝一毫的阴邪之气。”
我集中精神,再次调动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幽冥帝气,汇聚于指尖,轻轻点在那个齿轮上。帝气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缓缓渗入其中。
反馈回来的感觉非常奇特。没有怨毒的诅咒,没有痛苦的哀嚎,也没有阴冷的死气。反而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混合着钢铁的冰冷、机油的气息、一种庞大机械运转时的规律轰鸣,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而细腻的…遗憾?
对,就是遗憾。
一种仿佛见证了某个时代轰轰烈烈地崛起又无可奈何地落幕,无数汗水与青春在此挥洒却又最终被尘埃掩埋的,沉甸甸的、属于一个时代的遗憾。它不邪恶,不害人,只是固执地、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它曾经熟悉的“声音”,仿佛不甘心就此被遗忘。
我收回手指,眉头紧锁,把这种感觉告诉了苏雅。
“遗憾?”苏雅若有所思,“所以它不是要害人,只是…‘寂寞’了?想让人听到它的声音?”
“可以这么理解吧。”我摊摊手,“但这动静也太吓人了点,而且专挑人精神紧张的时候出来…刚才那两位没直接被吓出心脏病算他们心理素质过硬了。”
我们又对着这个齿轮研究了半天,苏雅甚至尝试着注入一丝她修炼的枯寂净流之力,但那齿轮依旧毫无反应,就像个彻底死寂的普通铁疙瘩。只有在特定条件下,或者被特定的人(比如那个女客户)触碰时,它才会“活”过来。
“搞不懂。”我最终放弃了,“这玩意儿太邪性了,不像法器,不像阴物,倒像是个…执拗的录音机?先收起来吧,等大师或者猴哥回来看看他们认不认识这路数。”
我找了个空着的文具盒,用纸巾垫着,小心翼翼地把那个齿轮放了进去,盖上盖子。想了想,又不放心,在盖子上随手画了个最简单的静音符咒——虽然感觉对这玩意儿可能没啥用,但求个心理安慰。
做完这一切,我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比跟地藏打了一架还累。
看看时间,下午才过了一半。但我已经彻底没了任何“营业”的心情。连续两个客户都以这种离谱的方式被吓跑,我这店今天绝对是被负面效应焊死了,再待下去还不知道要出什么幺蛾子。
我站起身,走到门口,毫不犹豫地把“正在营业”的牌子翻过来,变成“休息中”,然后干脆利落地关上了门。
“今天提前打烊!”我宣布,“再开下去,我怕消防车和救护车都得排队来门口等着了。”
苏雅看着我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至于嘛你?”
“非常至于!”我表情严肃,“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的霉运额度还没用完,必须苟起来!”
锁好门,拉上窗帘,店里顿时变成了一个封闭而安静的小空间。烧焦味也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白噪音。
危机暂时解除,无所事事的空虚感又涌了上来。
我眼珠子一转,凑到苏雅身边,嬉皮笑脸地说:“苏老师~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呸,是下午时光,枯燥无聊…要不,咱俩玩会儿游戏?”
苏雅斜睨了我一眼:“玩什么?你又想坑我?”
“哎呀,瞧你这话说的!我是那种人吗?”我一脸正气凛然,“就来两把5v5竞技手游嘛,放松放松心情~我辅助你,保证把你保护得妥妥的,让你大杀四方!”
苏雅将信将疑,但大概也是觉得无聊,便拿出了手机:“行吧,就玩两把。说好了啊,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样用辅助抢我红buff,我就把你手机从窗户扔出去。”
“放心放心!绝对不抢!我是你最忠诚的骑士!”我拍着胸脯保证,飞快地打开游戏。
然而,我显然低估了我今天那逆天的衰运体质,也高估了自己在游戏里的操作。
第一把刚开始没多久。
我信誓旦旦地选了个保护型辅助,亦步亦趋地跟着苏雅玩的射手。
“苏雅你看我这个盾给得及时不及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