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这份资料,递给刚刚安排好晚餐事宜走进来的林风。
“林风,这个张启明,重点查一下。有没有办法能跟他取得接触?”
林风接过资料,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也露出凝重的神色:“张启明…启明装饰…这个人我有点印象,之前搜集资料时看到过,他的情况确实很典型,而且涉及到了公职人员,所以我们关注了一下。”
他想了想,拿出手机:“老板您稍等,我马上问问下面的兄弟,看看有没有切入的点。”
林风走到窗边,拨了个号码,低声和电话那头交流起来。我耐心地等着,齐天似乎睡着了,发出轻微的鼾声。苏雅端来了泡好的茶,给我和林风各放了一杯。黑疫使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琥珀色的烈酒,坐在吧台的高脚椅上慢慢品着。赵云检查完环境,安静地坐在靠近门口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林风挂了电话,快步走回来,脸上带着一丝把握:“老板,问到了。张启明的公司最近资金流动确实很异常,他那个‘散财’协会开销巨大,几乎是在烧他自己的老本。公司几个元老股东已经非常不满了,正在暗中想办法自救,甚至有意向引入外部投资者或者合作者,来稳住公司,避免破产。我们可以从这个角度切入。”
他眼中闪过精明的光:“我可以立刻安排,让您伪装成一个从沿海过来,对西南装修市场很感兴趣,并且资金雄厚的大老板。以洽谈合作的名义,直接约见张启明。他现在虽然不管事,但名义上还是公司最大的股东和法人,这种涉及公司未来命运的大合作,他于情于理都应该出面。就算他不想见,那些急于保住公司的股东也会想办法让他见!”
这个思路很好。直接,合理,而且能接触到最核心的目标。
我点了点头:“很好。就这么办。尽快安排,越早见到他越好。我倒是要亲眼看看,这位‘张半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明白!”林风立刻领命,“我马上就去操作,最晚明天上午应该就能约到时间。”
他雷厉风行地又拿起电话开始布置。
我看着窗外渐渐沉下的夜色和亮起的万家灯火,端起苏雅泡的茶喝了一口。茶水温热,入口微苦,回甘却悠长。
羚城的夜,似乎注定不会平静了。而我们与那隐藏在幕后的“替换”黑手,第一次正面交锋,很可能就要从这个看似荒唐的“装修公司老板”开始。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阳光刚透过落地窗洒进客厅,林风就带来了消息。
“老板,约好了。”林风将一份精致的早餐摆上餐桌,语气利落,“上午十点,启明装饰公司总部,顶楼董事长办公室。名义是‘东海投资集团’cEo,考察西南市场,对启明装饰的规模和本土经验很感兴趣,有意向进行战略注资。”
我咬了一口本地特色的红油抄手,麻辣鲜香瞬间激活了味蕾:“效率挺高。对方没起疑?”
“没有。”林风自信地笑了笑,“张启明虽然不管事,但他公司那几个副总可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听说有沿海大金主主动上门,恨不得八抬大轿把您请过去。他们自然会想办法让张启明出面走个过场。而且…”
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我们暗中调查了那个被打伤后又反过来帮他的警察,刘警官。他最近行为也很反常,请假频繁,而且…据说手腕上多了一个奇怪的印记,像是被什么烫过又愈合了。我怀疑…”
我放下勺子,眼神一凝:“他也中招了。看来这种‘覆盖’或者‘传染’,比我们想的更容易。通知兄弟们,所有接触目标人物的人,务必小心,不要有皮肤接触,特别是…不要受伤。”
“明白!”林风神色一凛,立刻拿出手机传达指令。
苏雅有些担忧地看着我:“安如,你一个人去吗?要不要让猴哥或者子龙陪你?”
没等我回答,齐天就叼着根油条含糊道:“俺老孙可不去那什么劳什子办公室,憋屈!小子,有事喊一声,俺随时能到!”
赵云沉稳道:“某可于暗中策应。”
黑疫使慢条斯理地喝着豆浆,阴恻恻地一笑:“精神层面的侵蚀?本座倒是有点兴趣,不过这种商业会谈,确实不适合露面。小子,自己机灵点,感觉不对就直接动手搜魂,哪那么多讲究。”
我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林风陪我去就行。你们在家…呃,在酒店等消息。”
九点五十,一辆更加豪华稳重的黑色轿车停在启明装饰公司楼下。我换上了一身林风准备的昂贵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戴上副平光眼镜,还真有几分精英商人的派头。林风则扮演着我的助理,提着公文包,神情恭敬又干练。
启明装饰公司占据了一栋写字楼的上面五层,装修得倒是挺气派,但走进大厅,却能感觉到一种隐隐的慌乱和压抑。前台小姐的笑容有些勉强,来往的员工似乎也都心事重重,窃窃私语。
一位早早等候在此、自称王副总的微胖中年男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只是那热情底下,是藏不住的焦虑和疲惫。
“李总!欢迎欢迎!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我是公司的副总,王建。”他双手紧紧握住我的手,用力摇晃着。
“王总,幸会。”我露出职业化的微笑,“久闻启明装饰是羚城行业的翘楚,这次过来,也是希望能深入了解一下,寻求合作的可能。”
“哎呀,李总您太客气了!我们一定全力配合!这边请,这边请,张董已经在办公室等候了。”王副总一边引着我们走向专用电梯,一边擦着额角的细汗。
电梯直达顶楼。董事长办公室所在的楼层异常安静,甚至有些冷清,与楼下那种忙碌躁动的氛围格格不入。
王副总走到一扇厚重的实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