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赵云几乎将寨子内内外外搜了一遍,却一无所获。那污染力量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根本不存在,难以捉摸其核心。
就在我眉头越皱越紧之时,突然,停留在寨子最高处那根图腾柱顶端的齐天,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唿哨!
“这边!后山!有股特别冲的晦气!”他的声音透过夜风传来。
我和赵云精神一振,立刻施展身法,如两道轻烟般掠过寨子,朝着齐天指引的方向疾驰而去。几个起落间,便已穿过寨子边缘,进入了后山更加茂密阴暗的林地。
齐天正在一处看起来像是古老祭祀场所的地方等着我们。这里有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中央是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而成的、约半人深的圆形祭坑。坑内积满了枯枝败叶和腐烂的杂物,散发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陈年血污、香灰和某种……冰冷死寂的怪异味道。
而齐天正指着祭坑最底部,那里,在腐烂物的掩盖下,似乎有一抹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暗光芒在闪烁。
“就是那玩意儿!”齐天龇牙道,“味道虽然淡得快闻不出来了,但俺老孙绝对不会弄错!就是它让整个寨子都变得臭烘烘的!”
我和赵云跳下祭坑,小心翼翼地拨开那些腐烂物。
终于,看到了那样东西。
那是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形状极不规则、仿佛某种晶体碎裂后的残片。通体漆黑,但又不是纯粹的黑,表面仿佛有无数细微的、不断蠕动变化的扭曲纹理,看久了甚至让人产生头晕目眩、恶心欲呕的感觉。它散发着一种极其微弱,却无比纯粹、冰冷、死寂、仿佛能吞噬一切光和热的气息。
奇异的能量结晶?尽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小块残留!
我瞬间认出了这东西的本质!虽然能量强度远不如神隐峰上那恐怖的阴影,但其性质同源同种!就是这东西,在持续不断地散发着扭曲认知的精神污染,侵蚀着整个寨子!
“好阴邪的东西!”赵云脸色一变,下意识地握紧了枪杆,他的忠勇之气似乎本能地对这种充满死寂和恶意的能量感到排斥。
“看来是了。”我沉声道,小心翼翼地用一层厚厚的布料包裹住手掌,屏住呼吸,准备将其拾起销毁。
然而,就在我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黑色晶石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黑色晶石仿佛有生命般,表面的扭曲纹理猛地加速蠕动,一股尖锐、冰冷、充满恶意的精神冲击如同无形的毒针,骤然刺向我的意识海!
同时,晶石本身猛地爆开一团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影,扭曲着、膨胀着,化作一个没有五官、只有模糊人形的“影子”,发出无声的尖啸,朝着我猛扑过来!
“安如兄小心!”赵云厉喝一声,龙胆亮银枪瞬间爆出璀璨银光,如蛟龙出洞,直刺那扑来的黑影!
“呔!妖孽敢尔!”坑顶的齐天更是反应神速,怒喝声中,一根金光闪闪的棒子已然变大,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朝着那祭坑狠狠砸下!
轰!
银枪的锐芒与金箍棒的巨力几乎同时到达!
那黑影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却依旧无声的嘶鸣,在金白交织的光芒中剧烈扭曲、变淡,仿佛被灼烧的油脂,最终彻底消散无踪。
而那块黑色晶石,也在金箍棒可怕的物理冲击下,“啪”地一声彻底碎裂,化为一小撮飞灰,那股冰冷死寂的气息瞬间消散于无形。
祭坑周围,那令人不安的晦暗气息,仿佛被阳光驱散的浓雾般,开始迅速消退。
我们三人跳出祭坑,回到地面。只见整个寨子里,那股一直弥漫的、令人压抑不安的氛围,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风声似乎不再那么呜咽,虫鸣也恢复了正常。
隐约间,那些从吊脚楼里传出的惊叫声和呻吟声,似乎也减弱、平息了不少。
“结……结束了?”老寨主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赶了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们,又感受着寨子里明显不同的空气。
我点了点头:“污染源头已经清除了。村民们应该会慢慢好转。”
话音刚落,就见苏雅和黑疫使也从一户人家中走了出来,苏雅脸上带着疲惫却欣慰的笑容:“安如,寨老,太好了!刚刚那股纠缠他们的邪恶力量突然减弱消失了!好几个村民都已经清醒过来了!”
老寨主愣愣地听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浑浊的老眼里猛地涌出大颗的泪珠,他推开搀扶的年轻人,对着我们,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去!
“恩人!多谢诸位大师救命之恩啊!”
我连忙上前一步,稳稳托住了他:“寨老,使不得!除魔卫道,本就是我辈分内之事。”
这时,那个一直疯癫的大祭司,竟然也在两个村民的搀扶下,走了过来。他虽然依旧虚弱,脸色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虽然还带着深深的疲惫和后怕。
他对着我们,用古老而庄重的礼仪,深深鞠了一躬,声音虽然沙哑,却充满了真诚的感激:“多谢……多谢外界的大能者……挽救了巫傩寨……老朽无能,险些酿成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