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了微信窗口,快速的敲出一行字:宋哥,这个活后面我干不了了。然后简明扼要的解释了一下情况,重新切换到游戏这里。
小红:不好意思,这个号我今天之后就不玩了。
小明:什么意思?
小红:字面上的意思,我以后都不会上了。可能会有别人玩这个号。
梁斯齐觉得自己的暗示已经几乎是明示了,对方明显还是没明白。
小明:你想玩小号吗?
小红:不是,我金盆洗手,退出游戏,大家从此江湖不见。
就是这么冷酷无情,如果不是被合同限制,他就差直接告诉对方自己是陪玩的了。想到这里他补充了一句:“明天这个号就是别人的了,别人说不定愿意和你玩网恋。”
如果对方是真心在向他告白,这么回应就有点渣了。不过想也知道肯定不是那么回事。
梁斯齐按了回车,手指轻轻落在键盘上,就等对方回复。
几分钟之后,对方下线了。
梁斯齐:???
这么潇洒的吗?
梁斯齐也不去猜对方是什么意思,对他来说这件有趣又麻烦的事到此就结束了。他也退了游戏。关了电脑,拿起手机,想了想,又背上了画板。
两个舍友一个在专心社交,另一个专心游戏,谁都没注意到他又出去了。
s市刚刚进入五月就已经开始闷热。
梁斯齐腿长,连跑带跳,几分钟就下到了一楼。
在公交站等车没多久,一道闪电撕裂了整个天空,轰隆隆的雷鸣里,瓢泼的大雨一股脑倾泻下来。
地面很快就浮起了薄薄一层,被慌乱的脚步踩出一个个稍纵即逝的水涡,卷着初夏的栀子花瓣聚拢又分散。
梁斯齐穿着件轻飘飘的亚麻衬衫,领口青玉珠子做的扣子被解开了两颗,两边的袖子也都松松的挽高了几圈,左手上的小叶紫檀手串连着一条略长的玛瑙流苏就明晃晃的露了出来,在阶下的积水上映出一道波纹荡漾的倒影。
梁斯齐低头看到了,嘴角一翘,抻了抻黑色长裤,单膝蹲了下来,掏出手机对着飘着栀子花瓣的水面拍了一张照。
然后丢进常用的软件稍微□□了一下调性和构图。
轰隆隆!
又是一道惊雷。
片刻静默之后,噼里啪啦的声音疯狂的击打在耳膜上。
雨下得更加用力了。
窗外朦胧的夜光粗粗勾勒出家具起伏的轮廓。
浸透了暑气的雨点瓢泼似的扑进来,带领着土壤和青草的气息钻进了厚厚的地毯里。
贺明山坐在敞开的落地窗前。
长腿交叠,左手支着下巴,右手轻轻搭在扶手上。
黑乎乎的房间里没有一点光亮,只除了缓缓熄灭的手机屏幕,屏幕最后一点荧光悄悄把散落在桌子上的几颗巧克力涂成了亮色。
身后咚咚咚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随即房门被敲了三下。
贺明山本来就已经非常挺直的背脊更加挺直了几分,片刻,他索性站了起来,亲自拉开了门。
房间门外也是黑乎乎的。
贺明山还是习惯性的笑了一笑:“妈,您怎么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