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为了这个家,自己的那点别扭的执着又算什么呢?
到底是要活下去的……
再说这边离肃看的他教的差不多了,于是让陈蒙去程夫郎那里去看看。
他记得上一世就是这前后,程夫郎又开始绣东西了。
程夫郎的绣工特别好,而且总喜欢绣成双成对的东西。
也是自从丈夫死后,程夫郎才放下绣具不再绣东西了。但是后来因为家里实在没有钱,他又拿起了绣具。
可是从那之后程夫郎就只绣单只的东西,单只的鸳鸯、单只的凤。
也正是因此,才荒谬的得罪了某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
程夫郎的刺绣水平甚至比那县城里最好的绣娘的手艺还好。以至于不少达官贵人都让程夫郎给他们绣东西。
当年县太爷更是让程夫郎绣了一副百鸟朝贺的图。千百只鸟耗费了程夫郎整整一年的时间,没日没夜的绣那幅图。
也因此,程夫郎的身体愈发的不好,要不然也不至于后来就早早的走了。
而在这之后更是有一家千金小姐非要程夫郎绣一对鸳鸯,程夫郎拒绝给她绣成双的。
那家小姐大怒,找人砸了程夫郎的绣具。
那些绣具虽然很破旧,但却是程父亲自为程夫郎做的、买的。
程夫郎急火攻心,禁不住吐了血。后来又听闻程蒙战死的消息,没两日也跟着走了。
离肃不允许这样的事再发生,所以一定要阻止程夫郎再次拿起绣具。
除非程父再生。
刚刚程夫郎那神色中带着一丝决然,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但是离肃却看的清楚。
程蒙虽然不清楚离肃为什么要他去看母父,但是他一向对人的心思情绪很敏感。
他的敏感都用在了自家这两个人身上,自然也察觉了他母父刚刚的不对劲。
“母父,你在干什么?”程蒙推门进屋的时候,程夫郎正盯着手里的绣具细细的看着。
“什么?”像是没反应过来的,程夫郎猛的抬头,那素白的脸上不断滑落的泪珠就映入了程蒙的眼帘。
“母父,你哭了?”程蒙快步上前,握住了程夫郎冰凉的手:“母父,你哪里不舒服?”
“母父没事。”程夫郎摇摇头,擦干了脸上滑落的泪珠:“蒙儿不要担心,我没什么事。就是看到这些东西,想起了你的父亲。”
程夫郎很是怀念的摸了摸那些绣具:“我原想着再绣些东西去卖钱。可是当拿出这些东西的时候,我又想起了你那个混账的父亲。”
“成婚那日明明说好要陪我到白首,可惜半路变成了个骗子。”程夫郎摇头笑骂道:“到是让他占了去便宜。”
当初程夫郎做为十里八村最美的哥儿。之所以嫁给平庸无奇的程父,就是看他老实疼爱自己,又一诺千金。
可谁曾想这人半路被征兵征走了,就再也没回来。
“蒙儿你要好好读书,不能像你父亲一样被征兵征走,到时只留下离肃和我。”程夫郎后半句话没有忍心说出来,只是咬咬唇满含着泪水望着程蒙。
程蒙最受不了眼泪的攻击,尤其是自家的这两个人。
“没事,母父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读书,绝对不会辜负母父你和离肃的期望。”这话说的幼稚,倒是很像到现在十岁的年龄孩子该说的话。
一直以来程蒙都当自己还是二十几几岁,但只有在母父面前他才显得像十岁的孩子。
做出孩子应有的承诺,做出儿子,一个二十多岁成人该有的担当。
父亲之于母父就如同自己之于离肃。本来一直信守诺言的他们都是因为征兵而半路失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