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和程蒙在一起后,老秀才仗着做过自己的老师,没少痛骂了程蒙。
更是贬低辱骂程蒙,说他一个白丁也妄图沾染读书人,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上一世离肃最后悔的事就是入了老秀才的门下,做了他的学生。
那个时候程蒙每每被骂的颜面扫地的时候还要反过来安慰他,要他别放在心上,不要和老师争吵。
不然落出个欺师的名声,对他自己不好。
离肃的眼底翻滚上阵阵厌恶和黑暗。他真的很想……
“子言,子言?”程蒙拍了拍离肃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沉思和越发阴暗的思绪。
程蒙是写着写着突然心中一突,惊觉身边的人儿哪里不对。于是扔下笔去看离肃。
“我没事。”离肃闻言,眼里那番几欲喷涌而出的黑暗顷刻间如天光破云开,消散了干净。
离肃歪头看向程蒙,微微笑道:“我在想你的字,是该好好练练了。”
“……疼。”程蒙闻言猛的捂住心口,皱紧眉头,一脸严肃道:“夫子,我觉得我心口中了一箭。超级疼,怎么办?”
“不知道。”张行好笑的白了他一眼:“你夫子我又不是大夫,我可不会治。”
“啊,我的心好痛……”程蒙身子一歪,死狗一样趴在自己的纸上,摊成和自己大字一样的饼状。
“噗……”离肃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人可真是皮。
“好了,不丑不丑。哥的字最好看了,行不行?快继续写吧。”离肃拿起程蒙扔在一旁的笔递给他。
字丑就得多练,练个千万遍总也能好看了。
这两小只的一举一动看的张行心肝疼。
不是,小子言你说顾卿字好看……你的良心不痛吗?皇天在上,他听的都良心痛。
鉴于程蒙听不太懂自己讲的东西,所以张行就没再往下讲。他想回去再改改教的方式和进程,最好让两小只都能听的懂,不会落下。
练一天大字,程蒙受了自己的毒害,有种眼睛瞎了的感觉。
“哎,我得亲娘嘞。”走走的路,程蒙突然冲着离肃怪叫到:“子言,你快看我面前是不是有一只‘仁’在跳?”
“对,就在我前面再走三步那里。”程蒙比划的有模有样的:“看,那老长的腿!”
离肃听的哭笑不得,魔怔了么这是?
离肃没办法,只好伸手捂住他的眼:“哥,我给你捂着。这回看不见了吧?咱们快回去吧。”
“嗯……”程蒙一顿,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确实看不见了,就是路也看不见了。”
离肃:“……”
啧,这手怎么隐隐发痒?好想锤爆他男人的狗头!
不过终究还是没舍得下手,离肃松开手往前走:“快回去吧,再晚了母父该着急了。”
“走走走,这就回。”见好就收,逗的离肃心里没了烦心事儿,程蒙自然正经了起来。
里子再老,他们两个的身体到底还是个孩子。太晚回去,可是不安全。
再说了,大黑天就程夫郎一个人在家他又不放心的。
“回来了?”两个人刚一露影,程夫郎就从门前站起来了,远远的招呼他们。
“回来了,母父你怎么在外面?”离肃应了一声,他摸摸程夫郎微凉的手,有些嗔怨道:“母父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你这是在外面等了多久?”
程蒙闻言,伸手握住了程夫郎的衣袖。
果然,衣裳有些潮湿。这地方白天热晚上很凉,又下露水。一看程夫郎就在外面等了很久了。
程蒙的小脸难得的沉了下来,他低声对自家这个大只哥儿道:“母父,咱们先回去。”
那后面言语未尽,颇有一番秋后算账的感觉。
一向和事的离肃此刻也不说什么。说实话,自己这只大哥儿真的是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上一世他就走在了自己前面,这一世说什么也得好好管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