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蒙握着无力的拳,将头死死的抵在被子上,无声的嘶吼。
回来了!回来了!
病死的母父又回来!感谢上苍,感谢老天爷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几乎是被程夫郎扛过来的老大夫,大老远的就透过开着的门看见程蒙搁床上手舞足蹈的。
老大夫捋捋胡须,忍了又忍,还是憋不住说道:“程家的,你不是搁床下放火炭了吧?这咋还给烫成这样了?”
简直就是热锅上的跳蚤,四处乱蹦。
程夫郎嘴角一抽,大概是脸上干了的泪渍皱的难受,他忍不住搓了把脸:“没,大概是跟您打招呼呢。”
老大夫狐疑的看了一眼这父子两。行吧,你的娃,你说是啥就是啥。
“还有些烧,再发发汗就行了。”给程蒙把了脉,老大夫啧啧称奇:“这孩子到是福大命大,这病气一丝不留全部退去了。”
站在一旁略为担忧的程夫郎闻言长出一口气,阴了大半个月的脸终于晴了起来,扶了老大夫给人好好的送回了家。
再回来的时候,程蒙已经下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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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下来了?再着凉可如何是好?”程夫郎难得的埋怨自家孩子。
程蒙过去牵住母父的手,把人带到床上,让劳累忧心多日的母父坐下。自己却扑在母父的怀里久久不出。
“十岁的小男子汉了,怎么还像个两三岁的小娃娃?”程夫郎笑着摸摸程蒙的头。
这个作天作地的小皮猴,难得有这样乖顺老实的时候。这倒是让他心里越发柔软了起来。
程蒙憋住眼泪,心中暗骂自己不争气。二十多岁的大男人了,怎么还好意思找母父撒娇呢?
或许是上辈子被活埋的时候,那掺了冷雨的泥土太凉太刺骨,他竟念起了母父的怀抱还有自己媳妇儿的手。
温暖,安心。
“母父,离肃呢?”程蒙激动地闹了一阵子,终于平静下来了。
他记得自己十岁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也是大半个月。再往后和之前他都几乎没怎么生过病,顶多是个伤风感冒的,有个一两天就好了。
“离肃?”程夫郎记得自己有好几天没看见那孩子了。
那孩子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了,怪可怜的,程夫郎经常帮衬着那孩子。自家的蒙儿也很喜欢那孩子,和他玩的挺好。
不过今个听陈婶说那孩子好像上山了,陈夫郎于是说道:“应该是去山上采药了,只是不知是什么时候去的。”
“什么?”程蒙心中一急。
这可如何是好?他记得上一世就是这个时候,离肃为了上山给他找什么灵芝,不慎跌落进恻落崖中,险些丧命。
若不是有猎户恰巧遇到重伤昏迷的他,他怕是早就没命了。
程蒙的反应让程夫郎觉得有些不对:“怎么?出什么事儿了?哎!蒙儿!”
刚刚一着急,程蒙猛地往起一站,这立马就眼前发黑了。好在程夫郎眼疾手快的抱住了他。
虽说程蒙是能下地了,没了病气。可是他还发着烧呢,再加上躺了大半个月的床,即便有程夫郎时时的给他揉捏筋骨也不行。他这四肢还是虚软的厉害。
“母父,我没事。”也许是十岁的身体撑不住二十好几的灵魂,程蒙觉得自己的脑子就像一个娄了的西瓜,一敲空空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