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抢进来,一看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摇头叹息,帮我收拾。
我泪流满脸,抬头问她“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我提醒过你多少次。”
“我笨,你怎么不教我?”
“你是新派人,我以为你不在乎。”
“你不关心我,由的我自生自灭。”
大嫂生气,“我知道,迟早要怪到我头上来,你当事人尚懵然不知,我是老几?难道在你面前说是非?我又没亲眼见,叫我说什么?暗示过你,只当耳边风,出了事,果然人人有罪。”
她撒手不理,回房去了。
母亲进来,在我对面坐下,递热手巾给我。
“算了”她说。
我把整张脸埋在热毛巾中抽噎。
“怎么可以怪大嫂?你平时同她又不亲密。”
真想死在热毛巾上。
“俞克忠同你不过是朋友,要拆开早拆好,迟了反而不美,才二十二岁,不怕没更好的对象。这种男孩子,说变就变,有什么用?嫁他才惨呢。”
毛巾转凉。我无言,已哭的声嘶力竭,脸如猪头。
“剃人眼眉者,人亦照剃其眼眉,你也不用气。”
母亲象是说佛偈一样,要是真能如她之言,得道成仙。
“但戴霭善是我最好的朋友……”
“又如何呢,这是公平竞争。快别哭了,再哭就傻了。拿的起放的下,你一向最豁达,别令妈妈失望。”
她也出去了。
虽然如此,我又哭了无数次。
乘船兜地中海,还是哭了又哭。
领队问我是否眼睛不舒服,我说我天生肿眼泡。
自希腊哭到埃及,对牢爱琴海苦着一张脸,在金字塔前也没有欢颜。随后到摩洛哥,真想买张黑沙遮住面孔,学土女般不用见人。
到西班牙,感觉已经有进步。
怎么办?随它去,爱人订婚了,对象不是我。我仰起头,蓝天白云,我的所爱在何方?
直布罗陀海峡的耸立白垩峭壁上有无数海鸥飞舞,一点一点,犹如巨人撒下的纸屑。
我悟通了。
留不住的,即不是我的。人家没把我当朋友,我哭死也无用。
被出卖了,我嘲弄的想,不是一直自称最大方不过吗,君子成人之美,这样算数吧,一切可以从头来过,若干年后,也许会觉得这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默默的踌躇马德里。团友看出我心情欠佳,对我特别友好。我平日最爱搅笑、胡扯、起哄,这次沉默如金。相信我,背后被插一刀,不,两刀的感觉不好过,两个大窟窿,血都流干了。
真可怕。人的心原来可以那么险恶。
他们是几时开始的呢不要去研究了,别去想它,知道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