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这小子去而复返,拓跋玉不得不提高警惕,清俊双目盯紧文阮楠,英雄烈的裂骨痛楚竟然能够挺过,那酒里的药……剂量虽然不算大,但对付寻常男子绰绰有余。
彦国小子的身子骨,怕是虚着呢。
拓跋玉松了忐忑,伸出一根手指摇摇,无不惋惜卖弄道。
“文兄弟茅房去的久了,对栏蹲坑熏得糊涂,小王说要皆大欢喜,照着文兄弟的分法,大儿子一家谁会欢喜,文兄弟还是回家再多读几年书,省得丢了——”
“像你这样丢了廉耻之心?”文阮楠笑着接道。
“你说什么!”拓跋玉收了笑容,顾不上风度,脸色一沉,竟当场请求皇帝:“陛下,齐国男人不容当面羞辱,请允许小王与他殿外比剑,小王看在陛下面子上,只取他半截手指小惩大诫。”
文阮楠挑眉,这个北狄口出狂言,不就趁着自己体弱。
卑鄙得紧。
她笑笑,轻松道:“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不就仗着我喝了你们一口酒,武阳王府也忒小家子气。比剑就比剑,先听我讲完再打不迟,村前幼童的争口游戏,不解释清楚想你分心牵挂,却苦于百思不通,耽误比剑为失败偷得借口,赖账怎么办!”
老皇帝细长的眉舒展,面上劝解两人道:“五郎别卖关子,朕深知武阳王慷慨大方,他的儿子一定不是赖账的人。”
姜还是老的辣。
敲竹杠的好机会!
文阮楠会意,顺杆爬借机对拓跋玉道:“小玉儿,陛下称赞武阳王豪爽,我也觉得你们不会像菜市口妇人那般计较,这样算起来,我替你们解谜,又费神同你比剑,你要怎么感谢我?”
同辈之间,她居然放肆到喊拓跋玉为小玉儿。
拓跋玉转过脸,不屑地哼道:“文五,你狗耗子似的讨赏,满口梦话笑掉爷爷大牙。”
“可怜的小玉儿哟,想不到你年纪轻轻就口齿不利,笑一笑便会掉落几颗烂牙,那我祝愿小玉儿今后多哭少笑,没有牙齿吃喝不便,只能光嘴喝粥——无齿下流了。”
哈——哈——
又是满堂笑倒。
白梓芙亮着眸子,文阮楠调皮机灵的模样装进眼里,文家五郎嘴刁,少年锐气逼人,实乃驯服不得的一匹野马,恐又心机深沉,并非一般人能够把控。
公主微忖,也奇怪,文阮楠竟默默无闻十七年。
场面一边倒,武阳王看势亲自开口,眉宇紧蹙:“小子不要耍嘴皮子,本王许诺你,如果真能解决游戏困惑,莫说黄金千两豪宅两间,本王还另赠美妾十名,青龙宝剑十柄。”
如此豪气,众人傻眼瞠目,是福是祸难言。
文阮楠耍着扇子,风流清目巧笑,应口答道:“王爷的美意小辈却之不恭,黄金我收下,豪宅我也不推辞,宝剑收回去防贼防盗甚妙,但美妾十名——”她抱扇欠身无奈拒绝,眼底涟漪轻漾:“南北审美尺度不一,恕我无法欣赏膀大肥臀黑壮姑娘,王爷留着自用吧。”
“你!”拓跋玉冷眸杀气涌动。
“小玉儿,我不要你还带强塞的?”
她争着雪颈秀项,一袭靛蓝青纱袍俊朗非凡,瞥了眼坐在殿上的白梓芙,上翘嘴角意畅,自己偏生挑了与公主同色号的衣衫,以致置身于风波巨浪中,竟没有一点怯意。
果然姐妹齐心,其利断金。
言归正传。
她淡了脸上的邪戏,见得胃口吊足,惹急了这对狼性父子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
主动上前道:“小玉儿,解释家产为什么全部分给小儿子前,我有三个问题想请教。”
拓跋玉没有好脸色:“快讲。”
“其一,这个游戏我过去闻所未闻,可叹奇思妙结,真的是齐国民间孩童游戏?”
“不错,我大齐孩童早慧,你们南蛮自负机灵,也——”
“小玉儿!”她打断拓跋玉,笑着又问:“其二,游戏源自齐国,那么老汉一家属于齐国子民?”
拓跋玉警惕有诈,咀嚼对方言辞又没有发现陷阱,接口回答道:“是啊。”
更加胸有成竹,她笑着第三次发问:“其三,这里面牵涉的人,都不能转回生死,比如腿疾不能见好,眼盲不能视物,悍妇始终剽勇彪悍?”
拓跋玉心猜不好,但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再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