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暗暗吃惊,喜爱更甚之前,赞赏道:“既如此,朕等着五郎金榜题名,工部侍郎的位子,朕先为你留着。”
“谢陛下。”
忽然,文阮楠感到一束目光刺来,生出陌生不适感。
余光追至源头,原是他,亲生父亲文大人。
文尚书正坐左侧,席面的酒食分毫未动。
他今日穿一身朴素常服蓝衫,年近不惑身材却未见发福,面上挂着官大人惯有的淡漠,但当文阮楠初入大殿时,这个见到自己儿子的男人,神色竟蒙上鲜有的惊讶。
五郎,诚如王爷所言,玉树卓群,与以前大不一样。
起初他还奇怪,今日因为处理紧急公文而姗姗来迟,可举步进殿后,竟被一大波谄媚同僚围住问安。
“尚书大人好福气!”
“文兄教子有方,不像小弟养出的败家子,唉家门不幸!”
“文府后继有人,自古英雄出少年……”
叽叽喳喳一群人里,文尚书受着吹捧,还以为是文烨明争气,翰林院的差事办得漂亮赢获皇帝嘉奖,原本疲惫清癯的面容忽地春风如洗,忙着拱手回礼致谢。
“文大人。”成王带着侍卫笑着走来。
“王爷。”众人皆施礼见安,文尚书随众刚要作揖,却独独被成王扶起。
文尚书笑着,烨明真给他长脸。
成王佩服文阮楠风流智勇,文尚书是他爹,不能等闲对待,便假意愠怒道。
“文大人哪里学的藏人本领,家有茂才贵子,您藏着掖着这些年,难道舍不得送来朝廷尽忠?”
“王爷此言何意?”文尚书解释道:“下官的大郎烨明五年前出仕,现今忝居翰林编修。二郎烨峻,去年刚被抬举归入吴将军麾下,现任护军左前锋,能够为国报效,是我父子几世修来的福报。”
“文大人还说不藏人!大郎二郎虽然人才难得,但本王更喜欢你家五郎。”
“五郎?”文尚书半天才反应过来,先满脸疑惑,又转为着急惭愧,“不肖子粗鄙,是不是做错事触怒王爷,下官替他给王爷请罪。”
“爹——”
还没说完,文烨明从身后钻出,用力扯了文尚书衣角,用眼神示意文尚书别急。
成王大笑讲述文阮楠义举,旁人免不得又一场赞扬恭贺。
文尚书满脸尴尬,小畜生竟然私自改名,还做出这等……天方夜谭。
直到亲眼看到文阮楠。
“爹。”她用不亲不远的语气,主动叫道。
再见亲生父亲,文尚书依旧高高在上的神气,他剑眉星目薄唇,虽然年近不惑,却在一众中年官员中显得仪表堂堂,时刻保持着一副君子不染姿态。
“父亲。”她又唤了一声。
“嗯。”文尚书颔首敷衍,明知儿子喝下英雄烈,没有任何关心,反而小声命令道:“回到座位跪好,别失了仪态让人看笑话。”
文阮楠笑得自然,问:“父亲为何罚跪儿子?”
“你自己清楚!”怕旁人察觉,文尚书笑着咬牙,眼里不留情分,将声音压低再压低道。
“妄自改名,还贪图嫡子身份,逼得全家人跟着你欺君罔上,孽畜!”
“我是孽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