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石曼生缓缓应了句,视线在男子身上逡巡了一圈,最后定在了他的眼睛上,低低重复了遍名字,“叶……青,是吧?”
眸色有点浅,细长眼尾,眼窝微微下凹,看人的时候似乎有种雾蒙蒙的感觉。这个眼睛,真的很熟悉,若是配上那么点愁绪哀容……她眯眼想了一会儿,眸中忽地亮光一闪,“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时候见过你了。”
叶青闻言,脸色立时刷白。
余夏凑了过来,满是好奇,“快,快说来听听。”
“你醒来那天突然变了神情,应该是认出我了吧。”见叶青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石曼生越发笃定,嘴角扬了起来,“来,叫声’相思先生’听听?”
叶青垂头,“我不明白姑娘说的是什么。”
接下余夏投来的询问目光,石曼生站起身,娓娓道来,“此人应该是男扮女装,之前还从我这儿买去了颗相思阎罗。”顿了顿,她边回忆边说,“那个时候,他穿得是粉色衣裳,扮作青楼女子,声音柔柔软软的,苦情得很。我可是一点儿没看出来。”
余夏笑了,“青楼女子?难度还挺高。”青楼女子那可是女人中的女人,妩媚娇软。
石曼生边擦手,便从一旁的药箱里取了银针出来,“虽然来求相思阎罗不需真名,但当初你下帖写的名字是红叶,与今日这叶青倒是异曲同工。再加上您这双眼睛,确实是雌雄莫辩长得不错,我好巧不巧怎么就认出来了呢?不过,我也有些好奇,那时候,我都带着特意带着帽子,你我距离也很远,你又是凭什么认出我的?”
叶青尴尬笑了笑,“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余夏在一旁看着师妹手中的银针,心中明了,一时间带上了看戏的神色。
石曼生执着银针,缓步走近他,语气变得不紧不慢起来,“不知……叶公子可有什么想对在下说的?比如,那颗相思阎罗?你分明并未服下,这是弄去哪了?”
叶青绷着脸,眼睛却不由自主循着石曼生手中的银针,“我不知道什么相思阎罗。”
察觉他的目光,石曼生挑了挑眉,“何必呢?话都已经说开了,再死撑又有什么意义?”
银针在她指尖微微发光,衬得她的笑脸如妖,“嗯……要不这样?我看你这身子像是用特殊方法收了骨的,现下伤口还没好,若是我强行让你放骨,定会疼个半死不活。不过放心,死不了,只是强行放骨,疼一疼,最多修为尽失罢了。但是,话说回来,我倒是很想看看你放骨后的模样呐。”
这么些伤口,要是都撑开了……啧啧啧。
余夏在旁很配合地点了点头,“我也挺好奇的。”
两人相视一笑,石曼生执了银针上前一步,叶青早已被制住穴位,动弹不得,眼见那银针闪闪发寒,越来越近,他猛然闭眼大呼起来,“卖了卖了!那颗相思阎罗我卖了的!”
“卖给谁?”
叶青听得她声音近在咫尺,愈发不敢睁眼,“我也不知道,是从京城黑市接的单子。”
京城?黑市?
石曼生去过京城,那黑市也是亲自去探过的,当初吕家的下落就是黑市上买到的。
“那你这身伤又是怎么回事?”
叶青又想沉默,冷不丁手背被针一扎,麻痛入骨,“啊——我真不认识那些人!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我。”
石曼生盯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会儿,转向了余夏,“师姐,你觉得呢?”
“如果黑市那边接头的人也死了,就可能与相思阎罗有关,如果那边人活着,就无关。”余夏也像模像样拿起了另一根银针,“喂,你黑市的接头的是谁?”
“一个叫吴旭的人。”叶青听了余夏的这番话,脸色变得有些奇怪,声音弱了下来,“平常都是他接单联系我的,可是……”
“可是什么?”
“照理说,一般一个月大大小小总会有些单子,但吴旭已经快两个月没联系过我了。”叶青脸色越发难看,作为一个讨巧求生的江湖“骗子”,只有可能是之前做的某笔单子别人要来灭口了,然而,也好像就是相思阎罗这一单之后吴旭没再联系自己,这么看就太可疑了。
“你是怎么从那些人手上逃掉的?”石曼生又问了句。
“本以为扮了女装就行,但还是被发现了,后来是跳河逃走的。”
看来那些人搜查的时候应该是男女都查,不过这人也真是运气,竟然能半死不活地被她们捡到。
“此人是个麻烦。”余夏拍了拍石曼生的肩膀,“那些人八成还在找他,想着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