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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邓敏茹离开，已近下午四点。王希起身，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忽然觉得有点累。她离开奔腾时代之后，就来了梦无涯，曾经一度以为后半生的职业生涯就要跟梦无涯共存亡了。她也曾真的想过要将这家不算多有规模的公司带成业内翘楚。事实证明，她高估了自己，也高估了梦无涯。喝了半杯咖啡之后，王希拨通了自家艺人的电话，没讲过程，只通报了结果：&ldo;《宋定伯捉妖》回了，《染火》可以签，但之后必须还要签一部电视剧帮公司赚钱，不能挑三拣四。&rdo;电话里安静了很久，久到王希以为冉霖正酝酿小宇宙要和她发飙。终于等到听筒里传出声音，说的却是：&ldo;辛苦你了，希姐。&rdo;王希怀疑是自己略显沉重和疲惫的语气透露了端倪，又或者自家机灵满分的艺人在拒绝这部电视剧的时候，就想到了可能发生的后续，但不管哪种，这句简单的话都让她的心里吹进一阵轻风，凉丝丝的，舒展，熨帖。&ldo;不辛苦，&rdo;王希听见自己说，&ldo;把戏演好，别浪费任何一次机会。&rdo;电话那头沉吟半晌：&ldo;我保证。&rdo;……十月底，《裂月》杀青。这部戏不需要陆以尧瘦身，但拍完，他愣是瘦了十几斤，而且面容憔悴，皮肤黯淡无光泽，与电影中那个饱受人格分裂困扰的男主角，在气质上形成了高度统一。早两个月就回北京的姚红，亲自去首都机场接他，见到真人的瞬间，差点没心疼死。好不容易穿过接机的粉丝群，进到保姆车里，姚红先给李同几个眼刀。姚红轻易不瞪人，一瞪就十分要命。李同简直冤死，正有苦无处诉，陆以尧发现了情况，好笑道：&ldo;红姐，李同非常尽职尽责，你如果真想替我逝去的容颜报仇，就去找导演。&rdo;姚红没好气地看他一眼，伸手宠溺地捏捏他的脸：&ldo;没事，瘪下去咱们再吃回来。&rdo;陆以尧的脸本是都市轻熟男的感觉，一瘦，棱角就更分明了一些，于是虽然看起来憔悴，但却多了几许硬朗。可陆以尧还是喜欢自己从前的容颜。所以决定先养精蓄锐几天，恢复一下元气，再去和恋人重逢。北京的气温比厦门低很多，十月底，街道已经有了初秋的萧瑟。陆以尧把车窗放下来一些，让清爽的风吹进来，吹到脸上，也吹走几个月来，电影中角色带给他心上的沉重压力。待到公寓的地下停车场时，陆以尧看着熟悉的环境，终于有一种自己回来了的真实感。不仅仅是空间上的，也是心理上的。&ldo;好好睡一觉。&rdo;姚红不放心地嘱咐。陆以尧点点头，下车。先一步下车的李同已经帮他拿好了行李，陆以尧却绕过李同，来到副驾驶窗前，敲了敲玻璃。姚红不明所以，放下车窗问：&ldo;怎么了？&rdo;陆以尧道：&ldo;一起上去吧，有点事情想和你说。&rdo;姚红微微皱眉，不自觉警惕起来：&ldo;有……点？&rdo;&ldo;好吧，&rdo;陆以尧无奈投降，&ldo;是很重要的事情，想和你好好聊聊。&rdo;姚红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可陆以尧看起来&ldo;我意已决，非聊不可&rdo;，况且能让他连休息都顾不上，就想第一时间聊的事，就算真躲开了，姚红也会惦记。索性下车，和司机说一声，可能要等得久一点，司机是工作室的老人了，早在各种通告中等出了经验，不以为意。于是三个人一起进了电梯，回了陆以尧的住处。进门之后，李同就特自觉地拉着行李箱到客房，开始给自己老板往外收拾，陆以尧则直接拉了姚红坐到客厅沙发里。姚红有点不想那么仓促开启这个目测不会太轻松的话题，便问：&ldo;不用去换件衣服吗？&rdo;陆以尧摇头，深吸口气，像做了某种重大决定似的：&ldo;红姐，从现在开始我不想接新的通告了。&rdo;姚红心里震惊，脸上却还绷得住，只微微颤抖的声音泄露了她的心情：&ldo;为什么？&rdo;陆以尧抓起姚红右手放到自己手中，轻轻握着，既是安慰，也是歉意：&ldo;我想转行。&rdo;姚红不可置信地看他：&ldo;退圈？&rdo;&ldo;不，&rdo;陆以尧说，&ldo;不退圈，但是要转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