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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音悠悠醒转时,鼻间全是孙玉珩的味道。
她仰了仰脖子,阳光刺得她马上缩了回来。
身体一晃一晃,被他的味道包围着,就好像新婚之夜,他……
方音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音儿醒了?别动。”孙玉珩沉声道。
他的声音好像直接出现在她的脸颊上。方音怔了片刻,终于明白自己伏在他的背上,二人骑着马。
她一时忘记了今夕何夕。
“孙玉珩,你又要带我逃学了是不是?”
他身体微微一僵:“是,你再睡一会,我们去买糖葫芦。”
“好。”她垂下了头,把前额抵在他的后背上。
就让脑袋这样空着……不要动脑……千万不要动脑……什么也不要想……否则……会……
她睡着了。
孙玉珩轻轻呼了一口气,微微歪了歪身子,将头垂向身旁的黑布小轿。
“木师,再有半个时辰就到洛城了,有没有什么事情交待我去办?”
说罢,他紧张地盯住眼前的黑布。
过了一会,平淡的声音飘出来:“留五千人在这里。”
孙玉珩倒吸一口凉气。
如今,他已不会对轿中人的命令存有任何怀疑。
木师既然说要留五千人,那就一定得留下五千人,否则只会全军覆没。
时至今日,孙玉珩依旧无法理解,这个弱得受不了一点风的人,是怎么指挥着渭城军民利用地形负隅顽抗,用巷战逼得徐威投入越来越多的兵力,最终将全部人马都投进了城中。
而在那时,木师在城楼上,只用几面令旗指挥着整座城的人,将徐威的兵马拖进了渭城深处,然后渭城军民金蝉脱壳,绕开了徐威的军队,几乎全员从城门撤出了城外,只留下三千人挡住城门,生生拖到十来万人逃进了通向洛城最近的路——鱼跃峡。
渭城守备方涛,亲自带着最心腹的亲卫们,用数百血肉之躯,硬将徐威二十万大军封在了那道逼仄的峡谷之外……
孙玉珩眼眶湿润。
他又如何不明白,方涛留在那里,唯一的作用是牢牢将对方吸引在那峡谷边上,而不分兵绕路到平原上来追击,他自己是绝无生还的可能了。
孙玉珩含着泪,安排了留下的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