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淡雅的女子闺房内处处流淌着细腻温婉,可这会儿的花翎却没心情参观。
花翎几番屏息,探着脑袋往床上拦着的细纱帐里猛瞧。
可惜隔了两层细纱帐的孔眼极小,她眼不眨,仍是只能看到柳芸娘的朦胧轮廓,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
提着药箱匆匆赶过来的老大夫悬腕号脉,却是一脸愁容。
“敢问大夫,小女究竟怎么样?”柳老爷见老大夫久久不语,着急问出声。
柳老爷本带着准女婿招摇在街上,行至一半,小厮匆匆赶来,却是女儿出了大事。
老大夫收回手指,愁眉却不展开,重重叹了一句:“柳小姐的病,心血不足,肺腑俱伤,再加上心情郁结……如今病急攻心,恐怕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几个字眼压得柳老爷双手一抖:“怎么可能,芸儿、芸儿明明早间在街上时还好好的,不可能!庸医,庸医!”
等在旁边的花翎也想骂老头庸医。
什么病急攻心,明明是那股诡异的黑气作祟!要不是见柳芸娘承受不住,她、她就把那个鬼东西抓出来了!
花翎急得双眼发红,却见柳老爷已经和老大夫两三句吵起来。
“不可能,那仙道说过,芸儿过两日成了亲身体就能好起来,你别胡言乱语!”
老大夫一把老骨头却是有气节的:“正经生病不救治,听信歪门邪道,既你这般信那道士,又何必来找我这老头!”
老大夫气得吹胡子,提起药箱便走。
门边的管家想拦,这老大夫虽说脾气不好,整个晋丰城医术却是一等一,可老大夫竟然说小姐——
“让他走!”柳老爷又气却又急,一时的气极之后,他立马将心念寄托在那位仙道身上。
柳老爷沉下声,快速吩咐小厮:“福泉,你速去清源庄请利钧道长上府!”
花翎听柳老爷提到利钧道长,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转头朝外室看,大师和夙封是外男,再加上不是柳府的人,此刻都避嫌留在外间。如今来个修为高的道士,会不会认出她的身份?
花翎来不及多想,躺在床上的柳芸娘突然又咳了起来。
柳老爷听了老大夫命不久矣的话,此刻再顾不得那么多,把纱帐掀开,让女儿靠在自己胸口。
“芸儿,你别听那瞎老头胡说,爹爹不会让你有事的。”柳老爷拍着柳芸娘的后背,老泪纵横。
柳芸娘单手捂唇,喘息地开口说:“爹,我、如果我真的不行了,你能不能让道长放了朔郎,就当是女儿求您。”
“不行!”柳老爷声音一厉,“那妖怪害了你,无论如何我也要让他付出代价!”
“爹爹——”柳芸娘话音未落,一口血喷了出来。
场面顷刻乱了。
花翎听到柳老爷提到妖物,却被柳芸娘脸上再次显露出的纵横黑气夺取全部注意力。
花翎牙口一紧,要再一次上前,这一回,她要狠狠把黑气揪出来!
胳膊却被一双细嫩的手掌牢牢抓住。
素心见花翎一脸戾气回望,眼底瞬间泛红,朝花翎摇着头,低声说:“花翎姑娘,求你……别去。”
素心不知道花翎是什么人,也不清楚凉亭里花翎那凭空一手,究竟是救小姐,还是在害小姐。
出事以后,是花翎姑娘将小姐从凉亭抱回来,也是小姐低声告诫她,不要说出凉亭里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