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刃刺入血肉的沉闷声响,格外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秋染染的匕首,擦着阿沅的衣袖划过,只割下了一小片布料,未能伤她分毫。
而侯爷的那一剑,却未能完全避开。
长剑没有刺中秋染染的心脏,却深深地、狠狠地,刺穿了她左侧的肩胛下方!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她破旧的衣衫。
剧痛如同海啸般席卷了秋染染的全身,她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数步,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那柄贯穿了自己身体的、属于侯爷的剑。
侯爷自己也愣住了。他握着剑柄,看着秋染染肩上涌出的鲜血,看着她那充满震惊、痛苦和最终彻底破碎的眼神,他脸上的暴戾和杀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茫然和……一丝猝不及防的、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剧痛?仿佛这一剑也同时刺穿了他自己的某个部分。
他的手甚至开始微微颤抖。
“侯爷……好、好可怕……”阿沅的声音适时地响起,带着惊恐的哭腔,再次紧紧抓住侯爷的手臂,仿佛需要保护。但她的目光却越过侯爷的肩膀,看向重伤的秋染染,那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恶毒的胜利和嘲讽。
就在这死寂的、只剩下秋染染粗重喘息声的瞬间——
异变再生!
只见那边一直保持着攻击姿态的风逸尘和墨璃,动作突然同时一僵!他们的身体像是被抽掉了提线的木偶,眼神瞬间变得空洞无物,然后,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们的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一般,开始从边缘一点点碎裂、消散,化作点点幽暗的荧光,最终彻底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仿佛他们从未存在过。
看到这一幕,秋染染猛地吐出一口血沫,忍着钻心的剧痛,发出嘶哑而悲愤的笑声:“呵……呵呵……看到了吗?侯爷!你看到了吗?!他们都是假的!木偶!傀儡!只有我!只有我是真的!你被骗了!你被那个女人骗了!!”
她的声音充满了血泪般的控诉和绝望的呐喊。
侯爷如遭雷击,猛地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剑尖,再看向风逸尘和墨璃消失的地方,最后看向紧紧抓着自己、眼神闪烁不定的阿沅。他脑子一片混乱,无数被压抑的、矛盾的记忆碎片似乎开始疯狂冲撞,头痛欲裂!
阿沅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她没料到秋染染的濒死反击和风逸尘墨璃的突然消失,会如此直接地撕开她的伪装!
“侯爷!别听她胡说!那是妖法!是这片林子的妖法!”阿沅急切地辩解,还想继续蛊惑。
但已经晚了。
侯爷猛地甩开了她的手,踉跄着后退一步,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震惊、怀疑和一种被深深欺骗后的愤怒:“你……你到底……”
阿沅见势不妙,眼神瞬间变得冰冷而怨毒。她狠狠瞪了重伤的秋染染一眼,又看了看处于崩溃边缘的侯爷,知道事已不可为。
“哼!”她冷哼一声,不再伪装,声音变得尖利而诡异,“真是……功亏一篑!不过没关系……游戏还没结束呢,秋染染……”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竟然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雾气一般,迅速变淡!
“站住!”侯爷强忍着头痛,厉声喝道,想要上前抓住她。
但阿沅只是回给他一个充满讥诮的、非人的冷笑,随即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在雾气中缓缓回荡。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原地,只剩下肩胛不断淌血、摇摇欲坠的秋染染,和脸色惨白、头痛欲裂、眼神混乱不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眼前崩塌的侯爷。
浓雾依旧弥漫,带着冰冷的死寂。
鲜血滴落苔藓的声音,微弱却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