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氏待众人见了礼后,便招手让花虞上前来,汪氏乃妾室,这种场合是不能出现的,下了马车便自去安顿了。
“这是二丫头,易端明年回京述职,她和她姨娘便先随我回来了,杨氏,可安排好了院子?”
花虞恭敬地行了个礼,叫了人,又默默地站去了杨氏身后,没人注意到她脸上的屈辱。
“回母亲,汪氏走之前住的萃雅居一直空着呢,前些日子收到老爷的来信,儿媳便派下人扫洒休整了一番,二丫头便跟着她姨娘同住吧。”杨氏道。
蒋氏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这些年易端不在,你独自管着二房,教养榕儿,丰煜,幸苦你了。”
杨氏摸了摸眼泪,笑道:“这是儿媳的本分,母亲言重了。”
“你是个好的。”蒋氏笑得和蔼,道:“待明年易端回京述职,你们夫妻俩便不用分居两地了,到时一家子和和美美的岂不快哉!”
“母亲说的是呢,二叔一去那么多年,弟妹也算苦尽甘来了。”吴氏这话说地真心,府里由她这个大嫂管家,杨氏性子柔和,喜静,这些年杨氏与她从未红过脸,妯娌间相处地十分好。
杨氏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只是眼神有些迷茫,她这么多年忍受夫妻分离,临到头了,却感受不到几分喜悦。
或许是因为今日见到了一直在凤阳府照顾花易端的汪氏,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养尊处优出来的,早就不是当年安分的姨娘了。
杨氏努力在脑子里回想与花易端恩爱的日子,却觉得越来越模糊,也许,他们至始至终都没有恩爱过罢了。
正厅里其乐融融,好不热闹,话最多的莫过于二少爷花丰煜,读书不在行,但逗趣十分了得,手舞足蹈的,连蒋氏都忍不住呵呵笑起来。
花槿紧挨在蒋氏身边,小口小口地喝着杏仁露,忽然见吴氏身边的花柔睁大眼睛瞪了自己一眼。
说起来花槿与她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那年她跟着父母去扬州府时,见着花丰勉送给花槿的小蹴鞠,觉得有趣闹着要,花槿不肯,她过来抢时自己没站稳摔了一跤。
吴氏闻声而来,抱着她好一顿疼惜,顺带责怪了花槿几句,无外乎没有做姐姐的气度,小小年纪心眼小之类的。
花槿龇了龇牙,瞪了回去,瞪完又觉得自己十分幼稚,便掩饰地咳了咳,低下头继续懒散地喝着杏仁露。
晚膳时花易博方下值回来,他如今任正四品的大理寺少卿,公务繁忙。先给蒋氏请了安,又对着多年不见的二女儿夸赞了几句。
一家人一起在岁柏堂用了饭,至辰时方散。
花槿揉了揉僵硬的脖颈,边往床上走边忍不住打呵欠,青漪给她放下床幔,轻声去了一旁的耳房歇息。
微弱的烛光透进来,花槿看着外间模糊而陌生的屋子,反应过来,这不是她在扬州的伊兰小筑,而是京城花府里的听风阁。
吴氏安排的这个院子离蒋氏的岁柏堂最近,院子里有棵郁郁葱葱的松树,用一片竹林和其他院子隔开,清幽静谧,闭上眼睛还能听到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
姜馥闭上眼睛,慢慢睡了过去。
邢雪榆沉默地坐在下首,听着她母亲赵氏不停地抽泣抹眼泪,她有些后悔自己走官道,提前了几天回来。
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邢雪榆无奈道:“母亲,儿子还不想成家,您就别操心了。”
“胡闹!”邢正垣一巴掌拍在桌上,吓得一边的赵氏一个激灵,他怒道:“你如今都二十二了,不想成亲想出家当和尚?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你不答应!”
“是呀榆儿,咱们都和花府互换过庚帖了,花府的文定前几日就到了,这门婚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你若执意不肯,不是毁人家姑娘的名声嘛!”赵氏帮腔道。
邢雪榆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她心里有些烦躁,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冰冷,“我亲自去花府退亲!大不了到时就对外道我有病,不能人道,尽量不连累花家小姐。”
邢正垣气地指着这个不孝子,说不出话来。
赵氏也被气地不轻,她猛地站起来,“你若真用这个理由去退亲,回来看到的就是你母亲的尸体!邢家三代单传,只有你一个男丁,你这是要邢家绝后啊!”
邢雪榆被她这阵势吓住了,连忙去扶住赵氏摇摇欲坠的身体,赵氏拉着她的胳膊,哭道:“我儿为何不肯成亲?将来我和你父亲百年之后,你连个嘘寒问暖的枕边人都没有,孤苦伶仃,茕茕孑立,为娘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心啊!”
赵氏悲伤过度,情绪不稳,竟真的晕了过去,邢雪榆脸色苍白地看着邢正垣把她抱到内室,过了一会儿,赵氏悠悠转醒,仍用绝望的眼神祈求着邢雪榆。
邢雪榆闭上眼睛,握着赵氏的手在微微颤抖,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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