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顾桢就顺着地址到了季家。
季霖江正要出门,看见生人来访时问他:“你是来找季棠的吧。”季棠和他打过招呼,昨天那小花猫的哥哥要来。
顾桢毕恭毕敬点头道:“您好。”他没有记错的话,自己面前这慈眉善目的老人,隔三差五的就会在报纸上出现,冠的还都是a市首富、季氏企业董事长之类一看含金量就很高的名头。肯定不是个好说话的人。也就是这一瞬间,顾桢突然想起来自己前不久霸占了对方的上灵斋,还顺手薅了不少药材。也不知道季棠和她爷爷说了没。想到这,顾桢脖子一缩,更恭敬了。
然而严肃的季霖江此刻脑浆子滚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
季棠的性格他再了解不过。从小就是个被宠坏的主,善良和热心这类词语和她压根就沾不上边。就那洁癖的性格别说主动捡小花猫回家了,碰一下都恨不得洗十八遍手,不把小花猫轰走就谢天谢地了,竟然会主动领人回家。季霖江昨晚想了好久没想出个所以然,今早见到对方哥哥,心中突然清明。姑娘大了,心思多了。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季霖江内心笑呵呵,脸上依旧是不苟言笑的:“小伙子今年多大?”
“24。”顾桢答。
“看不出,娃娃脸啊。”季霖江内心一思索,比棠棠大五岁,还成。年纪大的男孩会疼人。
哪想顾桢差点就给季霖江跪下了。
早知道他就说自己十八了!
他那霸占上灵斋还拿药材的行为放警察叔叔那是不是得界定成偷?没满十八不判刑,他这满了十八是不是得进去住个十几天?卧槽!也不知道现在改口还来不来得及。
顾桢瞎想时,就见季霖江拿出手机。
心中警铃大作,这大爷不会要报警吧?!不至于吧!正欲抛下顾天宝撒腿就跑时,却见季霖江对着电话那头说:“老刘啊,季棠的客人来了,你通知她一声。”
挂了电话,季霖江重重拍了两下顾桢的肩:“进去吧。”
顾桢这才舒了口气。季小姐果然是好人,不介意这点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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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顾天宝没心没肺的在客厅抓着叉烧往嘴里送时,顾桢冲过去冲着他脑门就给了两板栗:“顾天宝!你本事大了啊,当初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可能会晚几天,可能会晚几天,我这就晚回去两天半,你就等不及了?!”
小宝年纪这么小,脑子还不灵光,出门要是被拐了,顾桢都不知道怎么和死去的师父交代。
顾天宝委委屈屈的:“家里没吃的了。”
顾桢语塞:“你没上隔壁的李阿姨家吃饭?”走之前他和隔壁一家说好帮忙照顾下小宝,等回去了按天算钱。
“李阿姨就给我吃吃剩的饭。”顾天宝掰着手指头,“阿姨家大黄吃的都比我多。”大黄是隔壁家养的金毛。
其实也不能怪李阿姨一家,顾桢这么多年全靠邻里施舍。有了上顿没下顿的,一下子说出远门,回来就能挣到钱,邻居有的以为这是他抛弃顾天宝的信号,有的觉得他一定是去坑蒙拐骗了,总之,没人信。
边上目睹这一幕的季棠终于开口了:“小师傅这么多年混的挺惨。”她端着牛奶靠在木梯上,说起了风凉话:“你师父当年是b市出名的风水先生,出门远游前左邻右舍都得给几分薄面,怎么身为对方唯一的真传弟子,就混成了这样呢。”
一晚上的功夫,季棠已经摸清了顾桢这些年的经历。念及顾天宝在场,她并未戳破顾桢师父死亡的真相。
顾桢“啧”了声:“修道之人,不以金钱论短长!”他把椅子上对早餐念念不舍的顾天宝抱起来:“虽然很感谢帮我找小宝,但打听我师父的事,季小姐手伸得未免太长了。”
“是是是。我不对。”季棠噙着笑,“但小师傅拿了我这么多药材,好几天过去了不声不响的,再有钱我也得怕你跑路呀。”
顾天宝捏了捏自家师兄的脸:“师兄,姐姐说你偷她东西了。”
顾桢:你要真这么说那我也确实是没办法反驳的。
“多少钱,我赔你就是了。”顾桢摸了摸口袋,那里有五万的支票。不差钱。
“拿你口袋里那五万块钱的支票赔吗。”看见顾桢一脸“你打探我隐私”的惊恐表情,季棠道,“别怕,你刚刚进来的时候落门口了,保安捡到给我打了个电话。”
顾桢手往口袋里一摸,摸了个空。真好。现在他连五万块钱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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