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奴婢不敢,主人圣明何须死谏。只是,只是那处实在实在——”
楚珏还是将额头狠狠的叩在地面,不敢抬起半分,却依然偏执的说道
“主人万金之躯,不可涉险半分”
“无趣”
楚珏身子一时也僵住了——他不是主人的臣子,他是主人的奴婢,他不过是个有趣的玩意儿——若是主人倦了,也就扔了。
楚珏本就跪伏的身子,却还是像木偶脱线一般的散了下去。
“主人息怒”
袁肖看着对方这个样子,倒也是有些不想继续折腾,明确的说道
“我做事,你不许过问”
“奴婢万死,奴婢求主人三思!”
袁肖真的不知道对方是吃错了药,还是学会了恃宠而骄?!——而今,话敢和他逆着说,事也敢和他对着干?!
袁肖神色不悦的起身离去。
他自然能想到,楚珏不敢起身。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过了些时候再回来的时候,楚珏染了哭腔的嗓子依然是
“奴婢求主人三思”
“你胆子倒是越来越大”
袁肖心里暗自腹诽——学什么不好,给他好端端的学文臣死谏!
“奴婢不敢,求主人明鉴”
袁肖叹了口气。
文臣死谏——这死亡,是文臣的勋功章,却是君王的耻辱柱。
天底下,但凡不太昏聩的君王,到头来不都如此么妥协
“襄阳城下,你说朕‘好生谨慎’,而今我也不会‘鲁莽行事’。我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境”
其实这话,楚珏不敢全信——长安城下君王的陷阵之志,让他多少年来夜里心疼的无法入睡——主人从来都会把自己置身险境。
只是,主人话已经说到这里了——主人是在给他递台阶。
他不敢不下,不敢不奉承。
“是,主人自然圣明!都是奴婢多虑”
“死谏这招儿,再敢同我使,哼”
袁肖何须说出下次会如何,这声冷哼,已经惊得跪伏的人浑身一个寒颤。
“是,奴婢不敢”
“起来”
袁肖依然是将掌心伸到楚珏身前,楚珏小心将手搭上时,却难免红了眼圈——他以为,主人会为了自己的扫兴,而不要他的。
“奴婢谢主人隆恩”
袁肖也很难不注意到对方的红了的眼睛
“哭什么”
“奴婢失仪,主人见谅。奴婢以为定然会惹得主人厌弃”
“呵——知道会惹我生厌,还那样!”
“奴婢只求主人平安”
其实有时候,袁肖也真的怀疑,楚珏到底知道不知道——楚珏红了的眼眶满眼委屈时,都会惹得他没来由的心软。
袁肖握着楚珏的手捏了一下,倒像是什么保证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