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主人签个字,这些文书便能生效,楚家的一切都是主人掌中之物”
楚珏连忙又补充解释道
“主人御下有术,自然不靠这些来统御楚家。奴婢担心楚家万一出个不肯受主人管教之恩的东西,这签字的文件,大概能让主人不必花时间在不知好歹的东西身上。”
袁肖垂眼看了一下面前的文件和钢笔,继而问道
“为何?”
楚珏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应对,什么“为何?”,反复思量后,也不敢贸然作答
“奴婢愚钝不堪,实在不明主人圣意求主人再示下一二”
袁肖一声不悦的
“啧”
主人这声不满意的“啧”声,让楚珏更是惶恐不安,连忙将身子跪伏下去。不知道主人想听什么,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便一股脑儿的把相关不相关的都赶紧吐露出来!
“奴婢的命是主人赏的,奴婢这些东西能为主人所用,是主人赏给奴婢的恩典”
“奴婢早便应当将这些拱手奉上。只是深知主人身份贵重,让主人执掌楚家实在辱没了主人的圣明,从前不敢”
“而今,奴婢要得了主人的恩典,生怕离去之后,楚家有人对主人有不敬之心”
“还有,还有!楚小南和楚小北都可堪一用,还求主人屈尊垂怜”
“奴婢,奴婢自是该死,也本该将天问之事禀明主人,求主人赐死。只是”
说道这里,楚珏确实难过,也确实惶恐——
他真不知道,其实千年前主人就想让他去死么?
他想,心底最深处他大概是知道的——否则怎么会想方设法的不要主人拿到“天问”。
只不过为着主人那句“能”回来伺候,他一直在自欺欺人罢了。
楚珏不知道是心底的酸楚,还是心里对于“隐瞒天问不报”的惶恐,脸上的泪痕满面——他知道主人不喜欢他这副样子,连忙俯身将脸垂下去。
“奴婢一时蒙了心,只想着在主人身侧伺候一二,故未禀明主人‘天问’之事”
“奴婢有欺君之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楚珏自己也知道,自己罪该万死。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讨主人的嫌,不是不知道自己碍主人的眼——明知他近前伺候可能让主人不悦,可是一见到主人,他就控制不住自己这卑劣的“私心”——他等了主人一千多年,他凭什么不能伺候在主人身侧。
凭什么才刚和主人重逢,他就要领了恩典去死,凭什么他就又要离开主人,再也不能相见。
“侍奉主人,奴婢不该有一丝私心,奴婢奴婢该死”
说了许多,主人就是不肯赏下一个字给他——他说了他想说的,却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字是主人想听的,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些字字句句里,有没有触犯了主人的天威。
楚珏只能一句一句,一遍一遍小声的重复这句“奴婢该死”——除了这句“奴婢该死”,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再和主人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