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立也欢喜地接过喜服看了又看。
黎宛睨了他一眼,真是,不肯成亲扭扭捏捏的是他,这会儿笑得合不拢嘴的也是他。
当夜,为了遵循旧制,两人依然分房而睡。
黎宛在灯下缝着喜服,因心绪不宁,收针时一个不小心,针头戳到了指尖,粉嫩的皮肉瞬间沁出了几滴鲜红的血。
黎宛赶忙用帕子将手指头捂住,待血止了,她颇有些心烦意乱从箱底翻出了逃难时的那个破旧包袱。
打开包袱,最里头藏着的,是一小包白色粉末。
这还是当初周姝为她准备的,出了金陵她自知帮不上什么,于是替她准备了一些防身用的迷药。
她如何也想不到,这药会在此种境况下派上用场。
黎宛望着那忽明忽灭的烛火,就这般枯坐了好久好久……
大年初三,整个寺下村一扫前几日的风雪阴霾,艳阳高照,空旷的田野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芒,叫人看了心生暖意。
陶夫人一早就起了,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傅掌柜也破天荒起了个大早,更为稀奇的是,福掌柜一出房门就撞见了更为罕见早起的陶立,父子相视默契一笑。
三人合力将婚房中铺上龙凤被,撒上喜果,忙忙碌碌了一个时辰,直到婚房一眼望去皆是大红布置,喜庆得不能再喜庆极了,陶夫人才总算满意地点点头。
待黎宛起床了,陶夫人替新妇换上喜服,将黎宛乌发梳成挑心髻,黎宛皮肤本就生得晶莹剔透,陶夫人只为她上了一层薄薄的脂粉,描眉点唇。
对着镜中的凤冠霞帔的儿媳妇,陶夫人欢喜地不行。
“小宛长得跟天仙儿似的,也不知我儿上辈子修的哪门子的福气。”
黎宛被夸得脸红,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娇羞动人了。
酉时三刻,吉时到。
黎宛由陶夫人牵着,款款走出房门。
虽早已将她的一颦一笑镌刻在心目,可每一次看到她,陶立的心都一如年少第一次遇见黎宛时一样,一下、一下雀跃地跳动着——那是说不完道不尽的欢喜和期待。
陶立从陶夫人手中接过黎宛的手,珍重地将她的小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之中。
傅掌柜朗声唱到:“一拜天地——”
二人朝门外的天地齐齐跪下,虔诚跪拜。
“二拜高堂——”
二人转过身,朝傅掌柜和陶夫人行跪拜礼,黎宛手中捧茶,改口道:“爹、娘,小宛给你们敬茶。”
二老自是喜不自胜,眉开眼笑,傅掌柜抚掌笑道:“我们二人从此多了一个女儿,甚好,甚好!小宛赶紧起来罢!”
礼毕后,傅掌拉着一对新人又是喝酒又是作诗的,戌时,陶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催促道:“快别喝了,再喝要耽误小两口的洞房了!”
“哦对对对,赶紧的,送——入——洞——房——”说着不顾一口菜还未吞下肚的陶立,急急将二人往婚房里推。
“哐”一声,随着婚房的门被傅掌柜大力合上,外头热闹的声响也随之被隔绝。
被大红喜色填满的婚房内,只剩下黎宛和陶立二人,静静地看着彼此。
“阿陶,你我终于成了真正的夫妻了,今夜我好高兴,你高兴吗?”烛火之下,盛装的黎宛眼波流转,一颦一笑,皆有万种风情。
陶立不免看呆了,黎宛噗嗤一笑,“阿陶,你傻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