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介杏只道:
“略有耳闻。”
玄惟道:
“他起势之前的世家,起势之后还是世家,只多不少,于是天才辈出,一一持玄,有益而无损,那才是『真炁』,于是你以为洛下也会是一个模样。”
他笑道:
“可这位是白麒麟,又不是抱石鹤——正如他所说,他是来荡平洛下的!”
陶介杏极为不安,道:
“师叔说的这些东西我都明白,这就是明阳之举,可不也要看时局么?洛下新定,人心惶惶不安,诸紫府彷徨不定,眼看着立刻要动秘境,岂不会激起忿怨?”
“再者,既然大宋喜世家大族,他如此不体恤,宋帝又岂能坐视…恐怕坏了人和!”
陶家既然投了宋,如今什么好处也没捞着,甚至心志也未表明,自然不希望洛下轻易地出现什么动荡,陶介杏的担忧倒也情真意切。
加上玄惟最后问的那一句话,陶介杏自然有了些焦急,忍不住道:
“这位魏王…难道真的是半点多留的心思都没有,就打算在洛下大掠一笔,便轻骑退出,交还给大赵?”
“眼下一口气把所有世家都得罪了,恐怕也不准备带多少人回去,就各自一持玄,留下满地狼藉。如此一来…今后还有谁敢降他…”
“我们就更尴尬了!”
陶介杏嗟叹不已。
玄惟目光灼灼,道:
“恰恰相反。”
陶介杏一愣,眼前的中年人却不再答他了,而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道:
“你立刻去一趟博野,弄清楚各大秘境的状态,确保谯氏没有什么留后手,以至于此地坠不下来。”
陶介杏没想到自家长辈已经和这位魏王莫名达成了默契,更有急切之色,玄惟多看了他一眼,叹道:
“你倒是总责怪戚览堰,可在局势变化上,你毕竟涉世未深,一心向道,看得还不如他透彻。”
“且看着吧。”
他靠近窗沿,抬头望天,感慨道:
“秘境坠如孛星,此地已经千年没有这样的景象了…”
……
梁川山。
天外的云气如龙,上下翻滚,远方的火焰汹汹,近处如墨水一般的雨点则不断敲打在大阵之上,老人立在山巅,身上离火熊熊,摸了摸嘴角的血迹,欲言又止。
“已经三个时辰了…”
贾酂自然是守在此地多时的,公孙碑陨落的消息传来,他便知大局已定,便越发尽力——只是他神通微薄,这尽力也没有多大作用。
眼下又受了伤,只能抬眉去看,见得一人立在空中。
此人一袭袍衣,气度斐然,踏着朦胧闪动的火焰,神通汇聚而来,照耀天地,很是惊人。
‘到底是持广大真人不曾来,来了个骞兖…’
事出紧急,北边来的修士并不多,主要源自最近的两个地界,第一是黾池、第二就是大慕法界,可天下人都是明哲保身,哪怕姜辅罔果然虚晃一枪,改去了黾池,局势不明,肯跟着他来的修士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