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句没一句地闲侃聊天,偶尔陷入沉默,只相扣的手微微泛出暖意。
倒也不怎么尴尬,默契得将这十分钟的步程都走出了岁月感。
韩诚注意到自家公司大楼通体幽黑,只顶部闪着星霜点点,在众多花里胡哨的彩灯里低调而一枝独秀。
他私自称这外观为黑洞尽头的星光,小孩却若有所思地说:“先生,这楼好像块撒了椰蓉的巧克力威化脆啊。”
亏这死孩子还学设计呢,一点审美都没有!
韩诚赌气地多望了自家楼两眼,不情不愿地说:“还真是挺像的。”
改明儿让他们那个谁把外观换了,看着好吃哦不,糟心。
进门时还因为这连体围巾和交握的手被保安和下班离开的小白领多瞅了两眼。
韩诚一贯不避讳这些,悄悄瞥了瞥小孩,这死孩子只顾拽着他往电梯方向去,不知觉地把周遭都屏蔽了。
神经大条点儿倒也不错。
但联想到小孩高中时的遭遇,会不会就是为了让被欺凌的伤害程度降到最低,而逐渐养成的神经大条?
忽然就很在意起来,韩诚失魂落魄好一阵,被小孩叠声喊回了神。
“您还是九点下班?”小孩问。
“今天争取八点半。”韩诚说,仰面看着他眼睛,“跟你早点儿回家。”
“那正好,我上午画了几张画,回去给您看。”小孩说。
小孩继续了那篇连载,他说添加些了日常的片段。
韩诚不瞎也不傻,看得出这故事的指代与暗喻。
“这也是驯养的一部分。”
原来如此啊。
韩诚想,自己怕是没小孩笔下这只猫聪明。
估计是最近工作堆积,让自己脑子都变迟钝了。
“我打算把这本子画完了就送给您当临别礼物。”小孩在一旁轻声说。
韩诚看过去,洗漱过后年轻人颈边的碎发还挂着水珠,他回看着自己,又露出那样柔软仿佛要碎掉的笑容,“不过我们续了约,我还可以给您多画两本。”
“才多画两本啊。”韩诚听见自己如是说,他一向是贪心的,“我都送了你一屋子的颜料画笔”
“照您这么说,那我得画一辈子啊。”小孩探身过来,将他侧脸捧了,指腹轻触。
“不可以么?”韩诚反问。
好一会儿,他都以为时间停滞住了,毕竟卧室里四下静谧无声,暖光不摇不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