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和孩子,我的弟弟,可以传宗接代的正常男孩。
即使妻子这样操纵恶术,他也觉得她是被我逼的、误入歧途,非常值得原谅。
他不是不懂爱的男人,坦白讲。只是他爱的对象绝对不包括我而已。
我不用…没有必要,硬要巴着这个关系不放。
但唐晨还是在对街的咖啡厅等。他要我把手机开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情可以第一
时间通知他。
「…荒厄跟着我。」我苦笑,「我也不是当年一点武力都没有的小孩子了。」
「我知道。」唐晨凝重的点头,「但我就在对街,懂吗?」
我凝视着他,然后把头顶在他肩上一会儿,转身走入那栋公寓,曾经我称它是家
的地方。
比我最后一次看到时更夸张了。
以前只是贪婪的恶臭,现在已经弥漫到整个屋子都雾样朦胧。一张张的人脸,拼
凑着,痛苦而肢体交缠的,沿着梁柱,像是地狱来的藤蔓植物,发出人类听不到
的呻吟与惨呼。
情况还真是比我预计的糟糕。我以为是之前的反噬,没想到出过车祸后,黄阿姨
没有放弃养鬼,或许是投注太多心力,舍不得放弃吧。
我不是高三时那个蒙蒙懂懂的小女孩,现在我知道,这是一种扭曲的恶术,叫做
「鬼流」。这比养单只的小鬼困难太多了,是种非常独特的偏门。
我对世伯的函授吸收不好,但这类的奇闻都当成故事看。鬼流是一种收取孤魂野
鬼,用特殊的法器和残忍的禁制,将众鬼融冶成一炉的恶术。众鬼被剥夺五感和
神识,只剩下无尽的痛苦和愤怒。
这种鬼流可以迷惑人类,改变决定。也可以刺探情报,夺得先机。最可怕的,还
可以直接杀人--像是黄阿姨试图做的,除掉我。
但连养单只小鬼都是极度阴损的事情,这样数量庞大的孤魂野鬼,完全断绝他们
投胎重新开始的机会,更是极度伤德败行,施术者往往家破人亡或祸延子孙,这
恶术差不多失传了。
我心底涌起新的疑问,那黄阿姨去哪儿学会这个的?
走入室内,鬼流倏然奔到我身前几吋,却畏惧的又缩了回去,发出丝丝的声音往
梁上移动。
我怀里佩着世伯亲手化的符,强烈到足以驱除还不能化人之前的荒厄。这些鬼流
虽然数量庞大,也无力抵抗世伯的符。
荒厄蹲在我肩上,极展火翼,猛然一搧,鬼流更如摩西分开红海般,开出一条干
净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