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桓郕所猜测的一般,白日里与郅苍一会,善于察言观色的方晓,自然能够看出这北地郡守与北地郡尉之间的猫腻。
一眼看去,郅苍言语之间谨小慎微,似乎是受制于章偃,但是无论是沉稳的气度,还是恰到好处的提起朝廷、丞相时露出的激动表情,都让方晓能够看出来,这位郡守恐怕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
他是在向自己传递信息,替自己开脱,将卡住北地秦军粮秣的锅,全部甩给了李斯与章偃。
详细了解过他的方晓知道,这位两千石怕是又要拿出“绝活”重新战队了。
所以,这才有了交给白翼的那封书信,当然即便方晓猜错了也没有什么,顶多是多费几日的功夫。
到时切断了水源,失去了百姓的北地郡又能坚持多久?
能够接勇猛无双,于万军之中直击匈奴右贤王的白真的职位,白翼自然也有着超凡的身手。
是以传递书信这等小事,对于白翼来说根本没有任何难度,当晚郅苍的书桌上,就悄然无声的多了一管火漆密封完好的书信。
“哦?果然看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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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书信,郅苍脸上带着微笑,将书简扔进了暗红的炭火之中,片刻之后橘红色的明火燎起,映的他的眸子忽明忽暗,“方将军,我却是有些好奇,你面具之后的那张脸了。”
第二日一早,王翳便带着一千名士卒,手中拿着方晓着他们特质的“皮革大喇叭”,扯着嗓门便开始疯狂叫喊。
内容虽然并不粗鄙,但是千人叫喊,再加上大喇叭的扩音,却是震得北地城上的兵卒们,一个个双眼发花,心中烦闷。
正当此时,他们就看见郡守郅苍大人,一脸怒气冲冲的走上了城头,旋即不由分说,抄起一领大弓,自随身携带的箭囊之中,摸出羽箭,一箭便朝着正在叫喊的都尉射了过去。
瞬息之后,就听城下传来一声大叫。
章偃见此,立时大惊。
“郡守大人,何至于此啊,若是恼了方贼,他真的提兵攻城,你我该如何是好?”
“哼!”
却是不料郅苍冷哼一声,当即说道,“说要为丞相尽忠的是郡尉大人,说不要惹恼了方贼的也是郡尉大人,大人你却到底要我如何做才满意?罢罢罢,从今往后,我便如同从前一般,待在府中,做个太平郡守也就是了。”
说完这话,郅苍当即转身便走,也不理一脸懵逼的章偃兀自在风中凌乱,于是被吸引了注意力的章偃与一众士卒,谁也没发现那射出的羽箭乃是夹了料的。
大营之中,王翳早早便拾了那夹了料的羽箭,小跑着来到方晓帐中,将之呈上。
“断水可行,十日献城。”
绑在箭镞之上的帛书仅有小小一片,其上也不过仅有八字,但方晓看过之后,却不由得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又是一个老阴比。”
没有去理会郅苍要如何做到十日献城,这等善于站队的“老阴比”,定然有自己的办法也就是了,总归不能做了北地郡守数年,连一二可用人手都没有罢?
于是方晓也只当无事发生过,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继续往下进行。
时间一日接一日过去,喊话五日之后,北地郡治之中的百姓们,也看出了苗头不对,于是再不犹豫,纷纷出城避难,反正早有“前辈”出城带来消息,说在城外军营吃得饱住的暖,也没啥不习惯的。
到了第七日,甘平终于挖断了城中所有水源,而桓郕也是着人悄悄入城,在每口井中都偷了污染所用的毒药,就算地下有水流交换,起码半月之内,这些井口却是无法是使用了。
这还是顾及到日后百姓还得迁回,否则直接往里面扔些牛羊尸体,那这井水就彻底没法用了。
“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