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帽子的小孩。
雪似乎下大了。
晶莹剔透的小雪片像漫天坠落的星辰,清透如镜面,相互映照着,打开一个崭新而纯白的梦幻世界。
许瓷察觉到男人不友善的审视,她犹豫着,摊开的小手怯生生的缩回半寸。。。
手上忽地一轻,火柴被人拿走了。
咻。
火柴头利落滑过点火面,燃起紫红光焰。
雪天风大,他侧头用手挡住,明亮窜动的光源照亮他低垂的眉眼,卷翘浓黑的睫毛在眼睑投出两片扇形阴影。
烟点燃了。
火柴短暂的生命也宣告结束。
他眸光沉沉的看着她,吸吐间烟雾缭绕,那张白净清透的小圆脸好似入锅前的汤圆,看似纯白无暇,唯有藏到口里才知其中滋味。
雪花落在她长长的睫毛上,轻煽两下,颤动的雪白似随风起舞的冰雪精灵。
她暗戳戳的偷瞄男人几眼,若无其事的看向别处,最后视线落在他手心的火柴盒上。
那个。。。。
小姑娘鼓起勇气,指他低垂的手。
蒋焯瞥了眼,突然来了点恶趣味,宽大的手心摊开,上头布满伤口跟厚茧,往她跟前送了送。
她下意识去拿,男人忽地握紧拳,火柴盒瞬间被五指覆盖。
许瓷愣了下,不解的看他。
你会抽烟?他嗓音很低,浑厚深沉。
她摇头,如实回答,不会。
男人话音冰冷,更像长辈间的问话,这个哪来的?
我好朋友的。
许瓷搓搓通红的小手,一板一眼的回话:她心情不好时偶尔会抽,但我正在极力劝阻她。
蒋焯皱眉,为什么?
作为一名未来的医护人员,许瓷当然有义务宣传香烟的危害,她挺直背脊,严肃认真的作讲解:抽烟会影响身体健康,烟草中含有多种有毒物质,像焦油、一氧化碳、尼古丁都是致命物质,长期吸烟会造成人体缺氧,还有极恶劣的成瘾性,总的来说,抽烟对身体百害无一利。
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下来,小姑娘说的眉飞色舞,男人脸色越发阴沉。
许瓷见他板着脸,弱弱的问,我说错什么了吗?
蒋焯用一种近乎看怪物的眼神看她,沉默良久后,他幽幽吐出一句,你叫什么?
其实他更想问的是,你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她看人眼神过于真挚纯净,不沾星点污秽,同他所认知的那个虚伪残酷的世界截然相反,同楼下那群沉迷染缸中的男女也格格不入。
许瓷。
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唇角勾起,梨涡浅笑,许愿的许,青瓷的瓷。
男人眉眼动了下,没吱声。
夜空里散落的雪花紧密成团,似扯散的棉花大片大片的下坠。
她冷的原地抖了抖冻麻的脚。
这地方再待下去,真会冻成冰棍。
你慢慢玩,我先走了,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