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如刺骨毒液般刹那窜上脊椎,冻结了心脉。
老师怎么会苦恼说起“梦”?
这又关同生契什么事……等等……那个同生契……
电光石火之间,张起灵心中已是天翻地覆。一刻都不能再等,他出门之后,以最快速度联系上了曾亲手整理过这些古籍禁术的张瑞芳,问起关于同生契。
接通后,道明所问,很快听到对方无意的小声嘀咕。
“现在发您……从宣不是下午才问过?你们师徒天天在一块,还需要分别问……这可真是……”
张起灵没说什么。
挂断电话,他回到自己房间,一页一页,逐字逐句地再看了一遍曾随意扫过的那些文字。
很快将视线落在其中几句。
【……情至深时,心意相连,魂梦互涉……】
寥寥数语,但张起灵只需结合起近日青年的躲闪与回避,稍加联想,某个惊骇的真相似乎已经昭然欲揭。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张起灵慢慢低了头:“……是我的错。”
罪难自赎,执迷不悟。
今夜月光皎洁,却唯独避开了他低垂的眉眼,任由男人静坐桌前久久未动,宛如身化一座凝滞的石雕塑像。
另一边。
张从宣久违地,黑沉地睡了一个整觉。
没有任何让他cpU发烧错乱的画面,也没有震撼难言的感知冲击,平平稳稳,安安静静。
在大亮的天光中醒来时,他都有点分不清身处何处。
那些扰人的梦终于不见踪影。
这是一件毋庸置疑的好事,张从宣理应为此高兴。
也许,他之前的猜测和调查方向根本就是错误的;也许四长老搞错了;也许小官迷途知返,之前也只是一时新奇……总之,这个纠缠他一月有余的可恶梦境,至此莫名其妙消失无踪。
神清气爽之中,张从宣本打算轻快下楼,转而一想,又转身去敲了隔壁的门。
张起灵如常开门,神色自若。
听着一起下楼吃饭的邀请,他望着青年平和放松的眉眼,也随之轻轻笑了:“好。”
张从宣留了神,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当晚,他忐忑地躺倒,但一咬牙睡下之后,所担心的事情也并没发生。
一晚……两晚……三晚……
明明安稳地夜夜好眠,只是不知为何,张从宣心中那股难言的疑惑与担忧越来越重。
这几天,似乎越来越少碰到小官了。
对方没有离开,但是,每天一个人都在做些什么呢……
在第四日的凌晨。
左思右想,张从宣越来越没有睡意。辗转许久,他终于忍不住起身,披上衣服,走向隔壁,抬手敲门——
没人回应。
张从宣整颗心都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