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风卷着雨夜的凉意,吹得廊下的竹帘簌簌作响。百里菱坐在梳妆台前,指尖摩挲着掌心那块温润的玉牌。玉牌上雕刻的“宫门”二字被摩挲得愈发光滑,百里菱有些郁闷……
“宫门选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不过七日就散遍了整个东域七州十四府。街头巷尾都在议论宫门这次选妻的细节,说宫门要从东域武林和豪商之间为角宫和羽宫成年继承人选妻。
百里菱握着玉牌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两个多月前,宫尚角将这枚象征身份的玉牌塞到她手中时,眼底的灼灼目光还历历在目。他说:“救命之恩,只要拿着玉佩就可以让角宫上下做任何一件不违背道义的事情。”
几天前她百里菱与宫尚角在酒楼见面,摊了牌,诉说了她对宫门未来的处理意向,宫尚角还说会好好考虑她的提议,结果别说亲自来找她,连一封书信、一句口信都没有,倒是选妻的消息人人皆知。
要想顺利完成天道赋予的任务,最直接且行之有效的方法无疑是将宫门、无锋、陨石也以及异化人一举铲除。
然而,令她感到颇为棘手的是,张日山的灵魂此刻竟然寄居在宫尚角的身躯之中。这意味着,如今的张日山其实就是宫尚角本人。
如果她毫不犹豫地将宫门摧毁殆尽,那么对于宫尚角来说,无疑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毕竟,她与宫尚角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是如此行事,虽然她自己会轻松许多,但对宫尚角而言,却绝非善举。
而且,她深知因果循环的道理,这辈子她是注定要偿还这份因为一时悸动而产生的因果的。所以,她实在不愿将原本美好的姻缘变成一段孽缘……
回想起初至小世界时,“小凌”对她说过的那些话,百里菱不禁有些咬牙切齿。很明显,“小凌”就是想看她的笑话,这让她心中的郁闷之气愈发难以遏制。
等这一世结束后,她回到空间,一定要狠狠地抽打“小凌”的屁股几下,以泄心头之愤……
此外,还有一个重要的时间节点需要她格外关注——距离她与这辈子的王爷老爹约定的一年之期,仅仅只剩下三个月了。
时间紧迫,她必须加快行动的步伐,否则一旦逾期,她恐怕又要像之前那样,整天竖着耳朵听王爷老爹的催婚唠叨了……
“琴音!”百里菱轻声唤道,声音婉转悠扬,宛如天籁。她的目光落在身旁的侍女身上,侍女见状,赶忙躬身行礼,轻声问道:“郡主有何吩咐?”
百里菱微微一笑,如春花绽放,美不胜收。她缓缓伸出手,将手中的玉牌递给琴音,玉牌通体晶莹,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拿着这个,去找角宫的产业,要他们带话给宫尚角,告诉他们明天我在天语阁恭候角公子大驾。”百里菱的语气不紧不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琴音接过玉牌,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再次躬身应道:“是,郡主,婢这就去安排。”说罢,她转身离去,步履轻盈。
宫尚角收到百里昭(菱)的邀约,准时踏入天语阁的茶室,抬眸就看见临窗的花梨木大案后,百里昭(菱)正静坐煮茶。
他身着淡紫色锦绣圆领袍,衣料暗绣缠枝莲纹,腰间玉带钩悬着羊脂玉佩,随着他细微的动作轻晃。紫金冠束起大半墨发,几缕碎发垂在鬓角,衬得那张脸愈发清俊。
左手支颐望着砂铫,右手漫不经心地转着墨玉折扇。扇骨温润,与他那白皙如玉的指尖相映成趣。
案上银炭微红,铫中茶汤咕嘟作响,乳白水汽裹挟着茶香漫开来,初闻是兰草清冽,细品又带蜜香。
他忽然屈指轻叩案面,跟着茶汤沸腾的节奏打拍子,唇角噙着抹浅淡笑意。
待水初沸,便提铫注汤。白瓷盖碗中,碧色茶叶在沸水中舒展如雀舌,叶尖朝上齐齐挺立。他执盖撇去浮沫,动作行云流水。
这一赏心悦目的一幕让宫尚角有些失神,这几天压下的悸动又一次出现了涟漪,他压制住内心翻腾,与百里昭(菱)面对而坐。
百里昭(菱)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角公子贵人事忙,还非得本世子亲自邀约才能见上一面,可真是难请啊……”他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些许阴阳怪气,让人听了有些不舒服。
宫尚角面不改色,淡淡的回应道:“世子这话似乎话中有话啊?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
百里昭(菱)见状,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这几日宫门选妻的事情可是传遍了这东域七州十四府,据说有四十位佳人都愿意赴约参选呢,不知角公子可有耳闻?”说罢,她还顺手将手中刚刚煮好的清澈清香的茶汤递到了宫尚角面前。
宫尚角闻到那股茶汤的清香,微微皱眉,他看着百里昭(菱),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羽宫持刃之子宫子羽已经成年,成婚自然是必然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