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骄说:“你可知。很快,公主怜就会出事。”
夭夭说:“她不会出事的,她是唯一的证人,我为何害怕她活着。明帝已经快不行了,龙神功的反噬,已到极限。说到这里,我又要气了。你明明知道很多,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安慕海就是邢越,黑甲人就是明帝……”
徐骄无语,他和女人吵架,好像还没有过赢的记录。
如他所想,流言忽然散开。当然,肯定是司马三娘的手段。
公主怜害怕极了。
硕亲王跑到公主府,问她外面传言是否属实,她才知道这件事。
不用她回答,从她的表情,硕亲王就知道传言非虚。
“这么说,王子干,胜王,怡王,公主柔,都是明帝杀的……”
“我不知道。”公主怜语无伦次:“胜王叔不让我说,所以我一直没告诉任何人。我也没想到,皇姐会告诉李渔。这跟我无关……”
硕亲王长啸:“明君,凌风老祖,你们真的在天有灵吗?”
流言满天飞,远超出徐骄想象。二十一年前的干王谋逆案,二十年前的胜王等一众勋爵权贵惨案,如今迷雾散去,终于有了答案。
各方反应,让徐骄吃惊。
皇室个个义愤填膺,有的甚至跑去西山,要请鬼王主持公道,但都被挡了回来。本来还有一位尊长主持公道,就是明中岳,可他头七还没过。
圣朝三老,只剩下徐元。老头对外称病,不见外人。各部大臣三缄其口,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倒是一些品级较低的官员,嚷嚷着什么还干王一脉公道……
徐骄明白。皇室宗亲,是因为真的震惊,愤怒。向来帝位之争,血流满地,手足相残,但也没像明帝这样,残的只剩公主怜一个。
至于那些官员,他们大多应该是升迁无望,如今改换门庭,将来落个拥龙之功,岂非前途光明。
现在明帝昏迷不醒,能撑几天都未可知。海后,能当得了什么家,做得了什么主。此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这些徐骄都没想到。
这一局漂亮,谋的不是势,是人心。
明居正来找他的时候,也发出同样感慨。
“你我猜想,全是错的。”明居正说:“人家要的不是乱,是势。人心是势,欲望也是势。方才我见海后,把我好一通埋怨。我就是不明白,三江世子李渔,自己的命都不要了,为了什么呢?”
徐骄没有回答,而是推着他,一路到了三江会所:“不如直接问。话说回来,你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坐在这破轮轮椅上,总觉得别扭。”
“快了!”明居正说。
三江会所一派肃杀之气,人人紧张,风灵卫,镇抚司,光明正大的围在外面,彷佛随时要冲进去似的。
李渔没事儿人一样:“两位,是来请我去大理寺,还是镇抚司。”
明居正说:“应该去大理寺。徐骄,你说呢?”
徐骄说:“我不是来请人的,我是来把师师接走。现在这个时候,我觉得她跟着我,会更安全些。”
李渔沉吟道:“你想的比我周到,确实如此。我让她找你,她又怕你受到连累。毕竟,现在谁沾上我,都不会有好结果。”
明居正说:“冒昧问世子,既然知道此中凶险,为何非要这样做,活着,难道不好么?”
李渔冷笑:“活着当然好,要看怎么活。当年母亲把我扑在怀中,利剑穿过她胸膛。母亲用手抓住剑锋,扭动身躯,用自己肋骨生生将长剑折断。否则,再有半寸,那利剑便能划破我咽喉。”
明居正叹道:“原来如此。”
“有人为爱而活,有人为恨而活。”李渔说:“爱与恨,我都已经历过。所以,我不会为了活而活。此处是三江会所,三江源的地方,只要我不从此门迈出,谁敢来动我?”
“这倒是。”明居正说:“除非陛下旨意,否则还真没人有这个胆子,负这个责任,我也不敢。若为这事,三江王反了,那些胆小而居高位的人,首先想到的,就是用我的脑袋,让三江王消气。但世子,此后你将生不如死,永远离不开帝都。三江王只有你一个儿子。我要用你这个儿子,让三江王彻底臣服,比渤海王更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