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议事厅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玄铁铠甲与青石板摩擦的“踏踏”声。
那是常年领兵的人才有的厚重步态。
门帘被掀开的瞬间,一股带着黄土气息的风涌进来。
高长恭大步走了进来,玄铁战甲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甲缝里嵌着的城外军营黄土还没来得及拂去,沾在暗红色的甲片上,像凝固的血痕。
他左手抱着头盔,盔檐下露出的额前有一道浅淡的疤痕。
见裴元峥起身,高长恭立刻双手抱拳,腰杆挺得笔直,声音洪亮如钟。
“末将高长恭,参见大帅!”
话音落时,案上烛火都被震得晃了晃,火星溅落在铜烛台上,留下一点焦痕。
裴元峥上前两步,抬手拍了拍他的铠甲肩甲。
指尖触到冰凉的玄铁,眼底露出几分熟稔的笑意。
“长恭,许久未见,你这股子悍劲倒是一点没减。”
“前几日听张乾说,你接管羽林军后,把操练强度提了三成,底下的兵卒私下里都叫你‘高铁面’?”
“说跟着你练,腿都快跑断了?”
高长恭闻言,英俊的脸上露出几分憨笑。
“大帅您还取笑末将!”
“不是末将折腾他们,实在是这段时间空闲的太久了。”
“羽林军守着洛阳城,天天站哨、搞演武,没打过一场硬仗,再松下去,怕是真成‘仪仗兵’了!”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添了几分急切。
“末将一直就盼着能再上战场,可这洛阳城安稳得很,手都快痒得握不住枪了——这次元晖要是真敢反,正好让兄弟们练练手!”
裴元峥笑着点头,转身从案下取出一卷绑着红绳的供词,红绳末端还系着个小铜铃。
递到高长恭手里时,铜铃轻轻响了一声。
“你先看看这个,是元府管家元福的供词。”
“这一次,是有机会让你们好好练练手。”
高长恭接过供词,指腹压着纸页快速浏览,眉头渐渐拧成一道深纹。
原本带着笑意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大帅,末将正想跟您禀报这事!”
“这半个月,四门进出的突厥人多了不少,都说来西市做皮毛、香料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