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子元彻,上个月带着家眷去了吴郡,住在吴县的悦来客栈,身边跟着三个亲信护卫,对吧?”
元晖的瞳孔猛地收缩。
元彻去吴县的事,只有他和元彻两个人知道,裴元峥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你还不知道吧?”
裴元峥放下茶杯,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
“不久前,我的影卫已经在吴县抓住了元彻。”
“当时他正准备带着家眷坐船去钱唐县,结果刚到码头,就被影卫围住了。”
“你猜他看到影卫时,第一句话说的是什么?”
元晖死死盯着裴元峥,没有说话,却能感觉到心跳在加速。
“他说‘我爹是元晖,你们不能抓我’。”
裴元峥轻笑一声,“可惜啊,他忘了,洛阳的律法,管的是所有作乱的人,就算他是元家的长子,也不例外。”
“现在,元彻和他的家眷,都被关在吴县的一座宅院里,等着被押回洛阳。”
“不可能!”
元晖猛地挣扎起来,铁链上的倒刺嵌进皮肉里,鲜血直流。
“元彻身边有我的亲信护卫,他们都是江湖上的高手,你的影卫怎么可能抓住他!”
“高手?”
裴元峥挑眉,“你说的是那三个所谓的江湖高手?”
“一个是前几年被官府通缉的盗匪,一个是被逐出师门的武夫,还有一个,是我早就安插在你身边的眼线。”
他顿了顿,看着元晖震惊的表情,继续道。
“你遣散元彻时,我就让那个眼线跟着他。所以,元彻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元晖瘫坐在铁架上,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他一直以为自己的部署天衣无缝,却没想到,从一开始,他就掉进了裴元峥的陷阱里。
“还有你次子元恒。”
裴元峥没给他喘息的机会,指尖轻轻敲了敲石桌,声音依旧平静,却像一把钝刀,慢慢割着元晖的心神。
“你以为把次子元恒送到西北,让他打着做皮毛生意的幌子,就能瞒天过海?”
元晖的瞳孔猛地一缩,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遣散元恒时,他特意让儿子脱下锦袍、换上粗布商服,连随身携带的行囊里都装满了河西走廊的狐裘、羊皮。
甚至提前在敦煌找了个相熟的胡商做接头人。
为的就是让元恒以“走丝路的商旅”身份站稳脚跟,日后暗中联络西北的元家旧部。
这事他做得极为隐秘,除了元恒和那个胡商,再无第三人知晓,裴元峥怎么会知道?
“元恒出发前,你让他带了块刻着‘元’字的羊脂玉佩,说是给胡商的信物,实则是元家子弟的联络凭记,对吧?”
裴元峥抬眼看向元晖,目光里没有丝毫波澜,却像能洞穿人心。
“他上个月初三从洛阳西城门出发,走的是崤函古道,本想经潼关、过长安,再沿河西去敦煌。”
“可他刚出洛阳,在城外的驿站歇脚,就被我的影卫拦了下来。”
“不可能!”
元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