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源子手中捧着一盏参茶,身后跟着那两个被带入宫中为奴的刺客,后面还带着一串男男女女,老少各不同。
足有二十多人跪在院中,打头的两个刺客早没了前几日的硬骨头,跪在冰冷的石板地上瑟瑟发抖。
顾桓祁用茶碗盖子撇去盏中浮沫,将参茶喝下大半,就这叶皇后的戏码往下演,“这两位,皇后怕是不认识。是朕南下时,在船上行刺朕的三个刺客之二,那个女刺客已经受不住刑,没命了。而他们身后的这一串,便是他们在宫外的全部家人。”
讲到「全部家人」几个字,顾桓祁放慢了语速,看向身侧的叶皇后,见叶皇后眼尾抽搐两下,也算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院子中的人声音颤抖,不断恳求着,“皇上饶命啊皇上,皇上饶命!”
眼前跪着一片,声音嘈杂,叶皇后方才的镇定神色消失不见,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这么多日,自己在宫外的人并没有寻到这两个刺客的家人,原来是早就被顾桓祁找到,藏进了宫里。
顾桓祁把茶盏搁下,侧头看向叶皇后,目光平静如水,“剩下的,朕还需要问他们吗?”
叶皇后旋即跪在顾桓祁的脚边,“臣妾事出有因,还请皇上听臣妾一言。”
顾桓祁抬手,手指向外扬了扬,小源子会意,又带着那一串人离开了。
再回来碧凰宫时,还不忘了将碧凰宫的门轻轻合上。
碧凰宫廊下,桂落和江义敏两人立在月光下,身后寝殿的门紧闭着,
寝殿里头,顾桓祁坐在桌边,摩挲着自己腰间的玉坠,“说吧,朕也想听听,朕的皇后派人在宫外刺杀朕,究竟是有何原因。”
烛火摇曳,叶皇后冷眸道:“皇上明知臣妾的用意并非是为了刺杀皇上。”
顾桓祁摩挲玉坠的手未停,唇角噙着些许似有似无的笑意,“是啊,皇后是为了栽赃,栽赃洛家与俪妃。”
从看清那三个刺客的招式和分寸之后,顾桓祁就知道,那三人并不是为了取自己的性命而来。
后来,那个叫青冉的女刺客吐出幕后主使是洛知彰后,个中之事,无需细想便尽可知了。
叶皇后立在不远处,直视着顾桓祁,浅淡的衣裙被烛火染上一层澄黄的光,“皇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后宫争斗无休无止,而俪妃却永远可以全身而退,无论是下毒还是嫁祸,她总有办法将自己摘干净。今年只是她入宫的第三年,如今不仅毫发未伤,还年纪轻轻就坐上了妃位,又得了统理六宫之权。”
顾桓祁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处,脸上已有了愠色,声音沉沉,“你想说什么?”
叶皇后心跳得极快,面上并不显畏惧,双手在袖子里指节用力攥到发白,“臣妾从见到俪妃的第一眼,便觉得似曾相识,回想许久,才想起,她确实与一故人相像。。。”
顾桓祁并未抬头,只是略略抬眸,怒目瞪着叶皇后。
攥着的手缓缓松开,泛白的指节重新恢复血色。叶皇后提起裙摆走近顾桓祁,从桌上拿起一只简约的菱口杯,慢条斯理地为顾桓祁斟了一杯热茶,“皇上可记得,从前懿纯皇后从宫外找来了一对丢失了亲生女儿的夫妇?”
顾桓祁下颚线紧紧绷着,冷声问道:“这与皇后在宫外找刺客行刺朕,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