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洛知彰继续道:“听闻诚王在承虞山已经将山匪尽数剿灭,已经带兵启程,预备亲自将秦善远送回京都了。估计,再有个五六日就到了。”
听见诚王,洛知微抿出一抹浅笑,“哥哥和诚王爷都立了功,想来皇上会在宫中设宴吧。”
洛知彰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沉声道:“茕挞部新首领继位,可是首领末将在北方驻守多日,并未见其如所说那般不安宁,末将这才上奏回京都,想要再与父亲和皇上商议战策。”
洛知微把玩着匕首的手一顿,眨了眨如水般的眸子,“若是并无不安分的心思,怎么会有那样的传言呢?”
纵使知道四下无人,洛知彰还是压低了声音,“末将担心,会不会是皇上想要将末将支走,以探洛家忠心,毕竟南巡时。。。”
剩下的半句话,洛知彰轻咳一声代替,并没有往下说,转而道:“听闻那事半个月后,见茕挞部没有动作,末将便请奏留下五千兵马驻守,带大队回京都了,皇上也准了。”
南巡遇刺,皇上身边只有洛渭洲护驾,而皇上遇刺,洛家陷入被动。
可那局并不是顾桓祁布下的,他自然没有理由支开洛知彰,以此考验洛家的忠心,
“未必,皇上勤政,将哥哥支去北方,人力物力耗费不少,皇上不会的。”洛知微的脸色也渐渐严肃了起来,右手搭上左腕时,触及自己皮肤时,不由一愣。这才想起来自己离开皇宫时已经将玉镯摘去了,只是在手腕上轻轻抚了抚,继续道:“茕挞部新主有野心也是自然的。这消息若不是空穴来风,只怕北边的动作是调虎离山。西北有诚王驻守,依我看,哥哥或许可以试试与父亲兵分两路,明守北方,实际提防东北处。”
洛知彰也是一愣,抬眸思忖许久,“娘娘是觉得,北方的动作只是烟雾弹,实际是为了让大庆将注意力放在北边,而实际茕挞要攻的,或许是东北境?”
“或许,”洛知微重新垂下眸子,将心思放回手中匕首上,“我也只是推测。”
洛知彰看着洛知微的眼神中,又多了一份欣赏。
分开一个月,洛知微似乎更加坚韧了,变得愈发有勇有谋,不是将自己困在后宫争斗里头,就连战场用兵,也有了自己的推测和见解。
“若真是如此。。。”洛知微心下几转,又道:“也许茕挞部已经命人暗中跟着哥哥的兵马的,会盯着哥哥的一举一动,倒不如哥哥留在京都,让父亲暗中带兵往东北,或许,能杀茕挞一个措手不及。”
洛知彰的心中生出一丝钦佩来,不由扬起嘴角,朝洛知微点了点头,“又或者,是娘娘知道诚王要回京都,娘娘不想诚王与父亲有机会联络。”
洛知微眉眼间尽是笑意,并未回答,拿起手边茶杯,向洛知彰做了个敬酒的动作,以茶代酒,将茶水一饮而尽。
夜深,洛知彰也准备离开了,将那具尸身扛在肩膀上,准备扔去行宫外的林子里,“末将先行告退了,明日归队后,末将会安排几个暗卫前来,护俪妃娘娘周全。”
洛知微站在石桌边,烛光中眉眼如画,朝洛知彰道:“身在行宫,哥哥不必再唤我俪妃娘娘了,叫我清和吧。”
洛知彰怔怔地望着洛知微出了神,一阵恍惚,这才想起来,今晚洛知微与自己闲谈,并未以「本宫」自称,而是用了「我」,不由心间一暖,轻声道:
“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