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也是正巧路过,略尽绵薄之力罢了。此次入京,是有要事要回禀陛下。”
“哦?何事?”
张嘉闻想了想,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赤马红羊之年,国有大劫,望陛下修德弥灾,无偏无党,以天下苍生为念。”
殿中一时静极,几乎落针可闻,良久后赵佶才喃喃自语道:“赤马红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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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店大门,这场筵席宾主尽欢,将将散场,赵不器喝得有点多,还不忘拍着胸脯说:“阿佑,改日我再来找你,带你出来玩。”
“好,好。”祝永佑满口答应,把他扶到马车上。
那边阿蓠刚刚上马,赵不嫖走了过来,“江娘子,刚才多谢你解围。”
“不必客气。”阿蓠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下回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你就自已先大大方方说出来,你越坦然,别人越不会笑话。”
“我知晓了。”赵不嫖脸有些红,“其实我知道大家没什么恶意,只是从小被大老被玩笑,心里多少有些在意,越在意就越放不开。”
“我教你一句话。”阿蓠稍稍弯腰,低声道:“只要自已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可记住了?”说完她轻轻甩了甩马鞭,一双眼睛亮晶晶的,满是笑意。
“阿蓠,走了。”这时祝永佑也驭马走了过来,见到他还揖了一礼道:“赵兄,改日再聚。”
赵不嫖这才回过神来,胡乱点了点头,看着两人一甩缰绳,两匹白马四蹄奔飞,很快就跑出了视线。
他低头回想刚刚那句话,不自觉笑了笑,才朝自家马车走去。
两刻钟后,祝永佑便将阿蓠带到了城南的一处宅院里,这是个三进的院子,很是宽敞,只是因许久无人住,落了许多灰尘,院子里也长了些杂草。
“待会去牙行找人过来,先把房间收拾一下,其他的,咱们可以再慢慢打理。”祝永佑带着她往里走,一面走一面介绍道:“这里出去再往南,走上半刻,便是汴河,西边是大相国寺,每月对百姓开放五次,三门处的瓦市非常热闹,万姓交易,无所不有,改日开市带你去逛逛。”
阿蓠连连点头,“好啊,一言为定啊。”
说着两人将宅院转了一圈,阿蓠记下府中缺少之物,兴致勃勃道:“好了,我们快去找人收拾收拾,顺便去采买一圈,等先生回来,咱们三个,好好吃顿暖房宴。”
“好啊,哎,咱们不如还吃火锅吧?”
“那锅没带过来啊,还得找人现打,今日先吃点别的吧。”
“那不如去酒楼直接叫桌席面吧,免得师父回来又说累着你了。”
阿蓠甜甜一笑,“那也行。”
两人都没想到,张嘉闻回来的那样迟,等到月上中天,席上的菜都凉透了,才听到门口马匹的嘶鸣之声。
两人忙迎了出去,却见与张嘉闻一同回来的,还有两个穿着紫色常服的内侍。
祝永佑忙行礼道:“见过两位天使。”
天使,即天子的使者。阿蓠心里打了个突,也跟在后头行礼。
领头的一位年纪稍大,面白无须的内侍,笑容可掬地点了点头:“这位是祝郎君吧,几年不见都长这么大了。咦,这位小娘子是?”
张嘉闻近前一步,挡在阿蓠面前道:“黄都知,这位是江娘子,是在下的未婚妻子。”
黄都知大吃一惊,“竟不知天师有此大喜,老臣回去定禀告官家。正好,天师这段时日,便留在东京,好好陪陪江娘子吧,老臣先告辞了。”
说着,对张嘉闻揖了一礼,最后又看了阿蓠一眼,才带着人回宫去了。
回到大内之后,黄都知先向官家复命,随后才回到自已的房间,待打开房门时,一片黑暗中忽然有声音响起:“回来了?”
黄都知半点不见讶异,反而立刻俯首下拜:“主上恕罪,小人来晚了。”
“无妨。今日张嘉闻面圣,可说了什么?”
“他说了句颇为不祥的谶言:‘赤马红羊,国有大劫’,小人看官家心中暗自不悦,只是不好发作罢了。”
上首传来两声冷笑,“赤马红羊?这张嘉闻倒有些真本事,比赵佶身边那些酒囊饭袋强多了。”
“是,如今官家命张天师留京,不知可会对主上不利?不如……”
“不必,好容易来了个像样的对手,不如就陪他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