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张嘉闻嘴唇动了动,最终也只吐出了一个好字。心中暗想:就这样吧,哪怕她将来终会离开,他也不愿再有一日遗憾。
阿蓠低头抱住他的腰,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
三人就此在赵家住了下来,见到了自已的偶像,又和先生的关系破冰,阿蓠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眼看快到三月三上巳节,也就是张嘉闻的生辰,她暗暗打算着,要怎样给他庆祝生日。
这些日子,她与李清照相处得不错,多亏小时候背的诗词打底,两人经常谈得很尽兴,这天她便直接找来了归来堂。
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的一阵欢笑声,其中还有赵明诚的声音。
阿蓠有些尴尬,事先没打听清楚,不知道人家夫妻在相处,扭身打算先回去。没想到,门口的女使一看见她,便行礼招呼道:“江娘子来了。”
屋里的谈笑声轻了下来,阿蓠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时帘子掀开,赵明诚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意,见到她点头问好:“江娘子,你是来找清照吗?”
“本是有一些小事。”阿蓠福了一礼,“不知赵大官人也在,是阿蓠唐突了,我还是先回去吧。”
“无妨。”赵明诚摆摆手,“清照和我说过,和江娘子很是投缘,她在青州没多少朋友,江娘子多陪陪她也好,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们了。”
“阿蓠妹妹快进来。”随着这一声,李清照也掀开帘子走了出来,说完还斜睨着赵明诚,笑着说:“三郎今日可又输给我了,那书册你可赶紧找出来,等会我就让人去取。”
“是,是。”赵明诚夸张地弯腰行礼道:“夫人之命,在下莫不敢从,现在就去找。”
他这一番作态,把剩下两人都逗笑了。
等进到里间,阿蓠才问道:“李姐姐,你刚刚说赵大官人输了,怎么,你们刚刚是在打赌吗?”
李清照抿嘴一乐:“就是我们经常玩的一个小游戏,两人对坐烹茶,饮一杯说一句,或典故或诗词,另一人要答出出自何书,何卷,哪一页哪一段。谁要是说不出,便是输了,要给赔礼的。”
“原来如此。”阿蓠也笑了,“赌书消得泼茶香,两位当真是好雅致,好情趣!”
“赌书消得泼茶香?”李清照慢慢咀嚼,不禁喜道:“好句!阿蓠妹妹可有下句?”
下一句,阿蓠一愣,这是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的《浣沙溪·谁念西风独自凉》,下一句便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只是这首词是纳兰悼念亡妻之作,再联想到赵明诚的早亡结局,阿蓠心下唏嘘,若是说来怕是不祥,便笑了笑,拿话岔开了:“不过是一时感慨,我又没有李姐姐之才,哪有下一句?对了,我这次来,是想问问上巳节的安排。”
说到这个,李清照笑着执过她的手,一同坐下说道:“我也正想找你呢,三天后便是上巳节了,每年这一日,青州百姓都会去淄河边踏青,今年天师在此,我们准备包下一艘画舫,一道游河赏春。”
画舫?阿蓠眼前一亮。她有些扭捏地说:“李姐姐,那一日是先生的生辰,我想帮他庆祝,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哦?你且说来。”李清照眉毛一挑,颇有兴味地问道。
等她说完,李清照捂着嘴,笑得眉眼弯弯:“看不出来啊小阿蓠,脑子里这么多奇思妙想。”
阿蓠听出她的揶揄之意,红着脸不说话。
“少年人的感情,果真是真挚热烈。”
“李姐姐莫笑话我,我记得你的生辰是三月十三,赵大官人到时还不晓得会怎么讨你欢心呢。”
李清照也红了脸,作势要捶她,两人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