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星期?”胡一菲懵了,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随即猛地坐直了身体,眼睛瞪圆,“等等!你说什么?求婚厅订到了下个星期?!”
“是啊!”陈美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怎么了?”
胡一菲的表情瞬间变得极其精彩,混杂着震惊、荒谬和一丝“我干了什么蠢事”的懊恼。
“怎么了怎么了?”苑春丽看她脸色不对,赶紧追问。
“我……”胡一菲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点发干,“我……我刚才……飙车……把戒指……送到电影院去了……”
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成了气音。
客厅里一片寂静,只剩下电视里费德勒流利的英文采访声。
陈美嘉的牛奶吸管停在嘴边,眼睛瞪得溜圆。
苑春丽也愣住了,看看女儿,又看看电视,最后目光落在胡一菲脸上,表情从疑惑慢慢转为了然,随即嘴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上抽搐。
“噗……”
陈美嘉第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嘴,肩膀一耸一耸的。
她懊恼地抓了抓头发,随即又自我安慰般地嘟囔:“算了算了……送都送了,展博自己没计划好,怪谁?反正戒指在他女朋友手上了……呃,不对,是在电影院前台手上了……反正下星期他总得去拿吧?说不定……阴差阳错,还省得他再跑一趟了?”
她越说越觉得好像有点道理,脸上的懊恼渐渐被一种“歪打正着”的庆幸取代。
“哎哟,我看啊,”
苑春丽笑够了,擦擦眼角的泪花,重新端起架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这事儿没这么简单!展博那小子,平时看着闷葫芦一个,心里主意可正着呢!他拖着不下星期才求,指不定在憋什么大招!说不定啊……”
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是想等大力和小孟从老宅回来?人多热闹?或者……是想找个更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宛瑜生日?还是……七夕?”
“七夕?”胡一菲嗤之以鼻,“妈,七夕都过了快俩星期了!您这时间轴是倒着走的吗?”
“那就是……国庆?”陈美嘉兴奋地插嘴,“放长假!喜庆!”
“国庆人多,到处挤得跟沙丁鱼罐头似的,求个婚还得排队!”胡一菲吐槽道。
“元旦?新年新气象!”陈美嘉继续发散思维。
“太冷了!宛瑜穿裙子不得冻着?”胡一菲立刻否决。
“那……那就……下个月展博发工资?”陈美嘉想了半天,憋出一个理由。
苑春丽和胡一菲同时看向她,眼神充满了“你这脑回路也是清奇”的无语。
“算了算了,”
胡一菲挥挥手,彻底放弃了猜测,重新瘫回沙发,捞起被她扔出去的抱枕抱在怀里,下巴搁在上面,声音闷闷的,“管他什么时候求呢!他自己的事儿自己折腾去!我啊,就等着吃喜糖看热闹就行了!”
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角余光瞥见电视上费德勒已经结束采访,画面切回了演播室。困意像潮水般重新涌上来,淹没了刚才那点乌龙带来的小波澜。
陈美嘉也喝完了最后一口牛奶,满足地舔舔嘴唇,蜷缩在沙发角落,眼皮又开始打架。
苑春丽看着身边两个年轻女孩,一个强撑睡意,一个已经半梦半醒,电视屏幕的光明明暗暗地映在她们脸上。
她笑着摇摇头,把开衫裹紧了些,目光重新投向屏幕,温网的回放还在继续,沉稳的击球声成了这深夜客厅里最和谐的催眠曲。
凌晨的寂静被一声突兀的、拖着长音的“咕噜噜——”打破,声音响亮得仿佛来自腹腔深处的地震。
沙发上,正抱着抱枕打盹的陈美嘉被这“腹鸣”惊得一个激灵,茫然地抬起头,睡眼惺忪地左右张望:“嗯?打雷了?”
胡一菲也被吵醒了,皱着眉从抱枕堆里抬起脸,带着被扰清梦的不爽看向声音来源——阳台门口。
只见曾小贤穿着他那件洗得领口有点松垮的灰色旧t恤和短裤,顶着一头乱糟糟、东倒西歪的头发,像个被饿醒的幽灵,正扒着3601的阳台门框,有气无力地往里蹭。
他一只手捂着瘪瘪的肚子,脸上是混合着饥饿、困倦和一丝委屈的复杂表情。
“同志们……”
曾小贤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带着浓浓的睡意和胃袋空转的虚弱,“革命尚未成功,同志……快饿死了!厨房……还有余粮吗?”
他目光涣散地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茶几上那盒被陈美嘉喝剩的牛奶盒上,眼神里充满了渴望。
苑春丽一看到曾小贤,原本被温网回放催眠得有些迷离的眼睛“唰”地亮了,如同探照灯找到了目标!
她立刻从沙发上坐直身体,脸上瞬间堆满了亲切得能滴出蜜的笑容,连声音都拔高了八度,透着一种过分的热情:“哎哟!小贤醒啦?快过来快过来!坐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