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学,你存在的本身就是种治愈。”达茜说,“我的臭小子们拥有全宇宙最尖端的光炮和机甲,拥有随机应变的灵活性和足够毒辣的目光;从这一点上来说,他们的确骁勇善战。可他们再厉害,也只是人类,会患上精神力紊乱、会被他人影响的各类病症。然而只要你在,他们就能没有后顾之忧——这是你的珍贵之处。”
纪攸静静听着。
达茜说:“你甚至不需要做什么,不用学习疗愈池那样繁琐的疗程工序。他们知道你在那儿,就够了。”
小九对于“血弥撒”来说,就是指引他们前行的胜利女神。
他会照亮他们的路,而他们会为了他无所不能。
小鸟儿很惊讶,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对饲主以外的人来说也如此重要。
“用不着现在就作出决定。”达茜又喝了口啤酒,“明晚给我答复,好吗?”
纪攸点点头。
他们不再继续这个严肃的话题,再次并肩眺望篝火旁欢欣的人群。
“血弥撒”的星盗们在帝国人看来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在“魔鬼礁”星云就是普通的一群住民;
对654星的人们而言,有压迫者的成分在,也有支撑着星球运转的财主身份在。
对彼此来说,就是最重要的家人。
小神禽来到人类社会的时间尚短,许多判断观念尚未完全形成。
过去他认为喜欢自己、对自己好的就是好人。
后来又懵懂地明白好人还不可以随便伤害其他人,比如眼罩就不该劫走玛尔工厂的游客们。
乌元洲毙了眼罩,是在伤人,但这是眼罩违反帮派规矩,拐卖人口、走私灵宠在先,包括纪攸和朋友们在内的很多无辜者都受到了伤害。
那么乌元洲,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血弥撒”对于原本无立场的凤凰而言,在善恶的天平上,究竟该倾向哪一端?
他在坎坷的数次辗转中被迫接触了大量从前不可能有所了解的世界面相,也在被迫急速成长,从一只离了饲养员就要哭唧唧的小奶啾,长成了坚强的、可以独当一面的、真正的大人。
在未来,凤凰将会明白,并不属于人类的自己是这世界的旁观者。
作为神明,他并不亲身决断对错,只渡真心之人于苦海。
众生于他,当是平等的。
……只除了一个人。
纪攸想起达茜在刚到屋顶时问他的那个问题:“姐姐。”
“嗯?”
“你是不是,也在找什么人?”
达茜看他:“为什么这么说?”
纪攸歪过头看了她一会儿,又摇摇头:“我不知道。就是……感觉。”
“你果然是个奇妙的小家伙。”达茜笑了笑,望向遥不可及的群星,“嗯,算是吧。在我们Boss。”
彼时在谈论到雷鸣弹时,海登和郝郎中都听见了达茜与乌元洲的对话,“血弥撒”还有一个更加神秘的顶头老大。
不过那时候纪攸忙着在梦境里和幼年太子捉迷藏,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这时候他好奇道:“姐姐不是‘血弥撒’的当家吗?”
“只是在帮那家伙管理罢了。”达茜撇撇嘴,“那个混蛋,最开始只是说让我帮忙照看一下他的小弟们,他暂时离开一下。结果一走就是十几年。帮派里都快要换一批人了,他还没有回来。”
纪攸眨了眨眼。
“他叫……吝天倾。”已经喝了很多啤酒了,可在念到这个名字时,她仍然觉得嗓子里干涸得厉害,“我很早就认识他了。但现在,我都快不记得他什么样子了。”
吝天倾,令天都为之倾倒。
能取这样霸道壮阔的名字,这该是个怎样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