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推开原本紧紧拥抱的祝烛星,往发声处看去。
没有,什么都没有,就如同她刚刚听到的那道声音,只是她产生的一种幻觉。
阴沉的天色下,荒芜空荡的大片土地上寸草不生,甚至连活物的身影都没有几个。
“载月,怎么了?”
被她略微推远的祝烛星又贴上她的脊背,触手缓慢缠绕着少女的腰身,感知到江载月不同以往般快了许多拍的心跳,他往江载月目光投向的位置看去,也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宗主,你刚刚有听到……和你很像的一道声音吗?”
江载月望向祝烛星,她认真观察着宗主此刻的神色,然而宗主真的就如同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一样,自然地重新将她抱到怀中。
“和我很像的声音?”
他轻柔吻着江载月的脸颊,温柔和缓的声音越来越贴近她的耳廓,如同挠动着人心的绒羽,让她的头皮一阵酥麻。
“载月,听到了什么?”
江载月此刻略微迟疑,如果宗主也听到了那道声音,他的表现不应该像现在这样平静,可如果他没有听到,那道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总不可能是她见鬼了……
等等,宗主从前和她说过,为了保持清醒的神智,他的真身和道体在飞升前被他自己有意地抽离分隔而开,所以她刚进入宗门的时候,从没有将祝烛星,与她想要拜为师尊的那个宗主联系在一起,直到祝烛星将真相告诉给了她,她才明白祝烛星道体与宗主真身本质上都是一个人。
所以,她刚刚听到的声音,是宗主真身发出来的?可这样也解释不通,为什么祝烛星的道体会听不到他真身的声音……
“载月……”
似乎不满意她的分心,冰凉的雪白腕足轻轻贴上她的脸颊,在这般温柔的提醒之中,江载月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试探性地问道。
“我刚刚听到那个与宗主很像的声音,在喊我月月,他的声音很慢很沉,宗主知道他是谁吗?”
望着少女认真睁大的淡黑瞳眸,祝烛星忍不住心中快要涌溢而出的爱怜之意,缓慢地亲了亲她柔软的脸颊。
“我没有听到那样的声音,只听到你的呼吸,你的声音。”
江载月还是将信将疑,“宗主,我刚刚真的听到了,你是不是还有一具化身在外?你直接告诉我,我不会生你的气。”
他温和的声音不变道,“我没有什么在外的化身,我只是我,也只有现在的我。”
祝烛星一把抱起还在左顾右盼的江载月,“可能是宗内的魔物如今不太安分,它们试图伪装我的声音,蛊惑你。载月,等我把宗内清理过一遍,再来带你出来玩,好不好?”
江载月有点不满意宗主此刻哄孩子一般的语气,但一想到祝烛星如果单独离开,她说不定就有验证自己猜想的机会,她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好吧,那你去清理魔物,正好我在巢里休息。”
然而听到她主动提起要休息,祝烛星的声音透出了些低沉的担忧。
“身体不舒服吗?还是……”
察觉到祝烛星的腕足又悄无声息地缠绕着她的腰身,一寸寸轻轻揉捏着她的血肉,江载月连忙喊停。
“宗主,我真的没有不舒服,你快去清理魔物吧。”
好不容易把祝烛星哄了出去,江载月环视了一圈空荡荡的巢穴,虽然没有任何发现,她也还是无比笃定地开口道。
“宗主,出来吧,我听到你刚才喊我的声音了。”
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江载月抬起头,看向头顶那片暗蓝色的天幕,如今的域外对她而言,还是如同笼罩着一层厚厚的白雾,窥探不到更远的具体之物,而她在观星宗内找不到声音的来处,那么喊她的宗主,会不会在——域外?
这个念头一生出,江载月就打定了主意,立刻往域外飞去,暗蓝色的天幕之中如同藏着极为深邃,对她吸引力极强的宝物,江载月几乎不记得自己往域外飞升了多久,她周围不再有星点照亮,更像是一片被漆黑浓雾吞噬的死寂之地。
她猛然停下脚步,回头一望的时候,连原本离开的巢穴来路都完全消失,目光所及之处,是一片完全穿不透的寂静粘稠黑暗。
“月……月……”
然而她熟悉的宗主的声音,却似乎离她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