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虎认真盯着乔晏那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看了半晌,终于还是说服自己信了他的话,点头道:“好吧,那便也让他听。”
沐照寒直接将鱼端到他面前,问道:“他们可说了,那主子是谁?”
陈虎小心翼翼的用筷子蘸了些芡汁尝了尝,眼睛一亮,抬头见乔晏正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害怕的将身子往沐照寒身边挪了挪,摇头道:“没有,大老爷说完,山匪便开始打他,逼他尽快认下什么,大老爷不肯,说他们杀了京兆府的人,事情闹大了,谁也别想活。”
“再后来,大老爷就被他们打死了,那个胖子扯下面罩,往他尸体上吐了口水,我一下就认出他了。”陈虎掰着手指头,“五年前吧,我九岁,那年冬天他来过我们村子,他那时候还没那么胖,挑了不少精壮男子去做工。”
沐照寒问道:“你可知道他的名姓?”
“我只知道他姓陈,是京中来的大官。”
沐照寒的筷子停在了半空,若她没记错,阿芦说过,那个带走韩宝山和村中十几名壮年男子的京中大官,也姓陈,可陈姓是大姓,京中肥胖又姓陈的官员不在少数,她一时也无法精确到某个人身上。
既如此,便只能迟些看看黄觉他们能不能审出些什么,沐照寒想着夹起一块肉:“先吃饭吧。”
陈虎家贫,逢年过节也吃不起这么多大鱼大肉,听沐照寒如此说,试探着吃了几口,见她神色没什么变化,胆子也大了些,开始狼吞虎咽,不多时便被噎得直翻白眼。
不过太祖到死也没有动,不管是在京城扎根的,又或是如沐家、齐家远离京城的任何一家。但沐家的这支队伍却一代代地留了下来,且队伍愈发壮大。
沐妗取出玉佩,拿在手里轻轻摩挲着,目光看着玉佩,眼神却有些空,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思索。
另一个房间里,沐照寒把木盒收好,恰此时歌槿护着沐妗回来了。
“怎么了?”连着十天都在路上马不停蹄地奔波,陆清规陆瑜都倍感疲惫。
“那你可有看寒给你们绑绳子的人的脸?”
那姑娘又是一摇头,“屋子里太暗了,我实在看不寒,加上害怕……就更不敢看了。”
顿了顿,那姑娘又补充道:“不过绑我们的人和把我们送到京城来的似乎不是同一批人。”
沐照寒和陆清规对视一眼,心中各自都有了几分计较。
那姑娘好似又想起什么,‘啊’了一声,沐照寒和陆清规听到声音同时看了过去。
“我记起来,我们入京前,在某一处停了下来,好像又来了一些人,他们交谈了一会儿,但我实在听不寒他们说了什么,只是在他们说话声音停下时,又听见马蹄的声音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这段话刚说完,门恰好被敲响,三人皆是一惊。
“收拾好了没?”
语气有些不耐,又有些青楼女子的媚意,是这缘尘楼的老鸨。
那姑娘慌忙起身,边打开柜子边应“好了,这就来。”
随后侧开身,着急地小声对陆清规沐照寒二人道:“二位先躲一躲,待我离开后二位再出来。”
沐照寒和陆清规都没犹豫,立刻一同挤进了那狭小的柜子里。
第二日,俩人简单商量了一下,陆瑜留在客栈等救灾圣旨,而陆清规则去探一探沐府。
而沐府这头,沐照寒整理好自己,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先去看了看祖母,而后又到沐母的院子里陪沐母和沐妗用了早膳,最后又回到自己的院子。
沐照寒把先前绾的发放下来,用发带绑了个高马尾,又换了身衣服,腰间束了腰带,两个手腕也束了起来,方便活动。
栖枝也换了身同沐照寒差不多的衣裳,俩人从窗户翻了出去,绕到后墙,沐照寒敛了气息,正要往外翻,突然感觉到什么,伸手拽住了栖枝一同退到一棵大树后。
俩人刚藏好,就听见一声极轻的落地声,沐照寒眯了眯眼,眸底情绪未明。若不是二人会武功,怕是根本听不见有人潜进了院子。
二人对视一眼,下一瞬栖枝提着剑绕过树,冲着来人而去。
来人反应极快,几乎在栖枝冲出的瞬间就动身躲避。
转身瞬间掠过风带起衣角,下一刻沐照寒皓腕使力,手中的折扇飞了出去。
来人刚躲过栖枝的剑,看到迎面而来的折扇瞳孔一缩,身子像拥有肌肉记忆般下意识一侧,扇锋堪堪划过甩起的发。
折扇在空气中转了一圈回到沐照寒手上,来人不恋战,看了眼地上的碎发,转身一跃翻出了围墙。
这人武功高强,就这么几个来回,二人甚至没看寒他的脸。
沐照寒没再追上去,收了折扇握在手中,看着地上的碎发思索了一会,“栖枝,你去安排些人在沐府保护祖母她们,我先去灾地。”
“是,姑娘。”沐照寒虽没看寒来人的面容,但却看寒了来人袖口那用金线勾勒着的复杂花纹。
想来是来人对自己的功夫十分自信,才未乔装且在青天白日下潜入沐府。
沐照寒想起一月前栖枝带回来的消息,唇边挂上了一抹微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