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凌驾车赶了整整一夜的路,不敢稍有停留,大约卯时三刻,天已蒙蒙亮,隐约可见前面郡城城头,可他不敢进城,便直接绕过郡城,继续向北行进。
可他不知,身后数里处,还有一袭白色倩影,正骑马飞速追赶!
刚过城北,就见面前有三人拦住去路,此时还未真正天明,整个官道上除了他们杳无人迹,苏天凌皱了皱眉,看这三人架势,定是高手无疑。
只听三人之中,居中的一人轻声启口:“留下马车,可自行离去,否则,死!”
苏天凌哪会理会他的话,驾驶马车不停,反而加快速度,同时取下身后包裹,从一个紫葫芦瓶里倒出两粒漆黑药丸,然后迅速向前丢掷出去,只见平地炸响,无数黑烟飘散开来,转眼间便阻隔住他与三人之间的视线。
拦路三人见苏天凌并没有停下的意思,纷纷拔出手中之剑,可莫名冒出的黑烟迅速向他们席卷而来,带着刺鼻气味,居中一人瞬间大皱眉头,厉声喝道:“这烟有毒,赶紧躲开!”
苏天凌冷冷一笑,驾驶马车从三人中间飞速穿过,等到那一骑绝尘之时,三人才意识到,原来黑烟根本无毒,只是有些刺激性气味而已。脉开五十可御剑,三人只能驻足凝望马车离去,显然剑境至多不过七境中品。
待浓烟渐渐消散,其中一人才面向居中者问道:“大哥,咱们不用追吗?”
局中之人戏谑一笑,收剑回鞘:“我们追个什么劲,能拦下自然是好,功劳归我们,拦不住也无妨,毕竟不是死命令,你没听昨天晚上回来的人说嘛,马车里很可能有一个剑法极高的人,据他们描述昨晚情形,绝非我们兄弟三人可以抗衡,况且,前面还有个更可怕的家伙在等着他们呢,硬骨头,总是要牙口好的人去啃嘛。”
果不其然,在苏天凌驾马车又驶出二三里路程,远远的就看到有一人站在官道之上,赤裸着一边胳膊,没有任何武器,准备徒手挡住疾驰马车。
距离越来越近,苏天凌的心也越来越紧,此人与之前三人完全不同,带给他的压迫感之强烈,堪比那个险些令他送命的暗器高手。
苏天凌咬了咬牙,既然他不让路,那就一头撞上去,倒要看看此人是不是有一身铜皮铁骨,可在双方距离还有十丈之时,对面之人就已举起拳头,一拳轰了过来,罡风迅猛,带起官道之上砾石飞卷。
这个距离,那匹棕马竟被拳风直接轰倒在地,苏天凌一头跌了出去,马车往前一倾,所幸并未翻转过来。
这是一名徒手武夫!
眼见武夫周身虚像已显,脉纹游走已至膻中穴之上,脉开五十五,八境武尊!
苏天凌倒吸了口凉气,紧锁眉头回过脸喝道:“你不要出来,这里由我应付。”
武夫晃了晃手臂,又拧了拧脖子:“听说你们身边跟着一位很厉害的剑客,怎么,没跟过来?”
苏天凌站起身,抽出背后那柄黑剑,淡淡出声:“马车之前,有我一人,我有一剑,足矣!”
……
二月二十四,早朝!
卯时刚刚过半,一众幽云王朝王公大臣就已聚集在承天门前,前后排列整整齐齐,等待面前的这扇大门打开,前去上朝。
不少官员都在窃窃私语,讨论最多的都是些吃喝玩乐,要么是东城新开了家酒馆,要么是西市新进了一批古玩玉石,还有的是炫耀自己新得了一幅名画,更有甚者,是在议论媛凤阁新到了一批姑娘,个个国色天香,舞姿无双,其中唯以四品监察史王成贵嗓门儿最大,在夸赞自己新娶的第九房婆娘是如何床上功夫厉害。
仿似齐州境内华河决堤之事,从未发生过一般,任谁都只字未提。
有两人步履匆匆赶来,其中一人率先插进第五排中间的一个空位,神色有些慌张,而另一人站到了第三排靠边的位置上,旁边一人笑着问道:“郑大人今天怎的这么迟?”
此人正是工部尚书郑雨浓,尴尬的笑了笑:“起晚了,起晚了。”
这时,第五排接近靠边的一名官员看了看身边空着的位子,喃喃自语了一句:“以往比谁都准时的韩大人,今日怎么迟迟未到?”
此时,只听“吱呀”一声,承天门缓缓打开,站在第一排的不知是何人头也没回的轻轻喝了一句:“噤声!”
嗓门儿不高,却令之后列了整整二三十排的队伍瞬间鸦雀无声。
官员鱼贯而入!
而此时的正阳门前,宽达近百丈的玄武大街上,已有行人络绎不绝,太阳不过从东方刚冒出一点头,足可见这座天下第一大城的繁华程度。
只是街道边上,正有一名白发白衣的俊美男子,手中持剑,缓缓朝正阳门走来,在距离中门只有三丈左右的地方停下身形,为整条街道与正阳门前,增添了太多的不和谐感。
门前守军立刻上前喝问道:“来者何人?此处乃皇城禁地,不可擅入!”
只见白衣男子拄剑而立,缓缓抬头,淡淡出声:“在下洛宫熙,手中纯风剑,心里有三问,欲问城中人!”
声音不大,却震慑得整个中京城颤动不已,回声不断,正阳门前的所有守军,已全部捂耳跪地,耳垂滴血!
“第一问
,敢问偌大紫禁城中,可有高手出城接洛某一剑?”
话音落下,却久久未闻回应,此时街道上的来往行人,早已吓得肝胆尽裂,夺命而逃!
洛宫熙再度出声:“洛某今日,但凭一人一剑,独闯皇城,望城中之人,可有愿意站出来者,能够回答我后两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