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承认她是个小心眼的女人,裴至都不想伺候,哪来的情绪伺候她。
她抿了一口拿铁,远远看见喷水池旁的女人表情变得微愠。
“那好叶小姐,我们长话短说。”赵欣然的语气骤然变得有些尖锐,“你以为你真能从我身边抢走阿至吗?”
“我没有这样以为,也不会这样做。”珍藏坦率地说,语调波澜不兴。
“实话告诉你,这么多年来,阿至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不是我,当然更不可能是你。但除了那个女孩,他唯一允许陪在身边的人,只有可能是我。”
“我不知道你特别在哪里,是怎么引起了阿至的注意,不过,天下男人都一样,做事业累了,找个女人调剂一下生活,很正常。做为未来的裴太,我很能够理解他。只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哪怕他现在对你有兴趣,明天,或者后天,他肯定会甩了你,你比我多的不过是那点新鲜劲而已,我和阿至可算是青梅竹马,比你跟他的感情多的可不是一点半点。你想想,到时候从高台上摔下来你的嘴脸会有多难看?”
这些道理不用她教,珍藏都知道,而不知道的是,原来裴至心里竟然还有一个深爱的女孩。她,果然不是唯一。想起他说过“你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珍藏心里微微一酸,男人激。情时说的话果然不可信。
她因为这个消息而震惊,同时心里竟然嫉妒她说的那个女孩。
赵欣然像是怕她挂断电话,紧接着说:“我说这些,说到底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你还离过一次婚,阿至凭什么喜欢你一个二婚的女人?”
本想心平气和的她,被赵欣然的长篇大论咄咄逼人激怒了:“赵小姐,如果真的像你说的,你对裴先生既然这么有把握,就不会把自己打扮成一只花孔雀了。”
还记得第一次在裴至的别墅里见到赵欣然,她穿着家常的毛衣,一副小女人的打扮,而最近两次见到她,都是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样子,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在担心、害怕,她在恐慌,她有了压力,她像一只刺猬,衣服装扮就是她的防御。突然,珍藏心里涌起一丝愧疚,终究是因为她的出现才会让赵欣然改变,幸福祥和的小女人是不会满身尖刺的。
赵欣然脸色骤变,咬牙向四周望,终于看见了橱窗里的叶珍藏。
“你不是说你正在工作吗?”她笔直地盯着珍藏,像在指责她是个专业骗子。
“没错,万象广场现在就是我工作的地方。”
“你接近阿至,就是为了拉生意做业务?”她恍然大悟,语气更加激烈不屑:“做业务能赚多少钱?我给你。”
用钱砸她吗?还真是烂俗的台词,她在码字写文的时候都用烂了好吗?
“你放心,赵小姐,我有自知之明,不用你来教,我知道该怎么做。请放心做你的裴太太吧!我不会和你抢裴先生的。”她诚恳地说。
“你让我怎么放心?阿至已经和我解除婚约,连我爸的病都不顾了……”那头几乎已气急败坏。
什么?珍藏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本来想结束这通没有营养的电话,正在低头呷咖啡的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远远的,一阵冬日的寒风从休闲广场上刮过,下午空旷的广场上,只有寥寥几个行人。风掀起赵欣然的红裙,大大的裙摆像一团鲜红的血,长发狂乱地披散在她脸上,她的目光从长发的间隙凄厉地朝她的方向射来。
珍藏的心蓦地一紧,像被人狠狠揪住。
这时,一辆车缓缓停在她旁边,有个男人从车上下来,帮赵欣然提起脚边的购物袋放进后尾车厢,人是珍藏曾经见过的,裴家的司机刘叔,她看向车后座,裴蓁蓁坐在里面,车内并未出现她想看见的那道身影。
赵欣然在电话那头又说了一句什么,风太大,她只听见话筒呜呜的声音。
正想再问个清楚,那头已挂断。
冷风还在刮着,薄薄的太阳暂时隐进了云层。
休闲广场上的赵欣然长裙血红,长发飞舞,目光怨毒,笔直盯着珍藏的方向看了好久。
隔了这么远,珍藏感觉到了那目光带来的森森凉意,她暗暗心惊,可她,却只能抬着下巴,毫不示弱地隔着玻璃窗与那红裙女子遥遥对视。
刘叔帮赵欣然拉开一侧的车门,她终于掠掠长发,不再看珍藏,优雅坐进车内,与裴蓁蓁若无其事地谈笑。
那辆车早已在寒风中绝尘而去,珍藏的咖啡渐渐凉透。
一切似乎又有变化,本已强制平静下来的心,再起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