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低沉有力,在这样寂静的雪夜里,有种让人心安的感觉。
她摇头:&ldo;还没有,有些瘀伤并不会在第一时间显现出来,所以我想用醋蘸纸盖尸,再确认一遍。&rdo;
他点头:&ldo;那你做吧。&rdo;
&ldo;这个过程需要一个时辰,大人若是觉得疲累的话,可先回去休息,我明日一早会将尸单交到大人手中。&rdo;
他长眸幽沉地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幽幽开口道:&ldo;我不累。&rdo;
她不置可否,嘴角抿了抿,让守夜的差役打来一盆温水和、一条布,和一卷草席。
她用温水将尸体擦洗了一遍,然后用酒醋蘸纸盖在尸体上,再用素布将尸体全部覆盖上,浇上酒醋,最后用草席覆盖上。
做完这一切,她回头,却发现他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
想起刚才他冠冕堂皇说不累的样子,她努了努嘴。
桑柔在圆椅上坐下来等结果,夜风袭来,她连连打了几个喷嚏。
今天的雪下得特别大,她和卫展黎一路马不停蹄,两人几乎冻成了雪人。
眼皮子仿佛有千金重,她垂钓着脑袋,不知不觉地,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一阵风吹过,门&ldo;吱呀&rdo;的一声被推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瘦长的影子……
柴门被推开,寒风随之灌进来,歪靠在圆椅上的人儿不自觉缩了缩身子,忽的发出两声低低地抽泣声。
穆寒放在门上的手愣在半空,抬眸顺着声源望过去‐‐明亮的烛光恰好照在她脸上,两滴眼泪从她肤如凝脂的脸蛋上轻轻滑落下来。
是怎么样的梦,能让一个人在梦中也出现如此无助而悲伤的表情?
橘黄的灯光下,他幽深如暗夜的长眸落在她的脸上,却似乎没在看她。
透过她,他见到的是另外一张脸,他母亲生前经常这样轻倚在芙蓉榻上,倾城的容颜上挂满了泪珠。
他推着轮椅来到她面前,长眸落在那两道泪痕上,她还在哽咽着,低低的抽泣声在寂静阴冷的房间里显得那么突兀。
屋檐上忽然传来一个声音道:&ldo;大人,快四更天了,您该回去换药了。&rdo;
他的长眸依然落在那泪痕上:&ldo;我知道。&rdo;
他将身上的狐裘脱下来盖在她身上,回转身时顿了一下,又转回去,姿势有些生硬地在狐裘上拍了拍。
他的动作生硬得实在不像是安抚,可当他修长白皙的手指隔着狐裘触碰到她的手臂时,她的眉头蹙了蹙,竟然慢慢停止了抽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