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看见他脖颈浮现的暗金纹路,那是上次闯入光团门后留下的印记。
地面传来整齐的抽气声。
五叔公的龙头拐重重顿地:"瑾儿竟能催动破军剑第三重!"年轻子弟们挤在观测镜前,三小姐的绢帕被绞出裂帛声。
唯有大长老盯着云层深处,布满老年斑的手死死攥着开裂的檀木杖。
当最后一只骨兽在剑光中消散,青铜莲花突然急速旋转。
林悦腕间的九连环发出预警般的蜂鸣,她猛地扯住胡瑾后襟:"西南坤位!"话音未落,整片云层如同被无形巨手攥住般扭曲变形。
胡瑾反手将破军剑插进云壁,剑柄瞳孔里迸发的金光形成护罩。
林望着他绷紧的下颌线,忽然想起那日他浑身是血从光团门爬出来的模样。
此刻他脖颈的金纹已蔓延至耳后,恍若神将描金。
护罩外传来指甲刮擦青铜的声响,越来越密集的敲击震得人牙根发酸。
林悦解开发带缠住两人交握的手腕,浸血的丝帛突然浮现出与地面相同的青色纹路。
当第一道裂痕出现在护罩表面时,胡瑾突然翻转剑柄。
青铜莲花轰然炸开,万千金芒如流星坠落。
云层深处响起连绵不绝的爆裂声,气浪掀飞了林悦的绢鞋。
她赤脚踩在发烫的青铜纹路上,看见胡瑾持剑的身影在强光中化作金色剪影,破军剑的嗡鸣与族人们的欢呼在天地间共振。
残存的云絮如退潮般消散,露出澄澈如洗的夜空。
林悦弯腰捡鞋时,忽然发现青铜旋梯表面渗出粘稠的黑液,这些液体正悄无声息地渗入地脉纹路。
她刚要开口,整片大地突然传来极其细微的震颤,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翻了个身。
青铜旋梯的裂缝里渗出腥臭黑液,林悦的绣鞋鞋尖刚沾上黏液就冒出青烟。
胡瑾的破军剑还插在云壁裂缝中,剑柄处的青铜莲花已经黯淡成灰白色。
地面观测镜突然集体爆裂,五叔公的龙头拐杖应声断成三截。
空气骤然变得粘稠如胶。
林悦抬手想擦额头的冷汗,却发现连指尖都抬不起来。
胡瑾脖颈的金纹像活过来似的爬上侧脸,他反手将剑刃横在胸前,剑锋割破的袖口飘出几缕焦黑布絮。
云洞深处传来皮革撕裂般的声响。
两根布满吸盘的触须刺破残云,暗紫色黏液顺着青铜纹路往下滴落。
林悦的九连环突然自动解体,十八枚金环悬浮着组成防御阵型。
她感觉胸口像压着千斤磨盘,后槽牙不受控制地打颤。
当那东西完全钻出云层时,连胡瑾都踉跄着后退半步。
八只复眼呈八卦阵型排列的蜘蛛头颅下,竟是布满鳞片的蟒蛇身躯,十六条螳螂刀臂划开云絮时带起绿色火星。
最骇人的是它脊背上隆起的肉瘤,每个瘤子表面都浮现着痛苦的人脸。
"退后!"胡瑾用剑柄将林悦撞向旋梯拐角。
他脖颈的金纹突然暴涨,破军剑爆出刺目金光。
但剑光触及怪物鳞片时竟如泥牛入海,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林悦的耳坠突然发烫,她想起在地脉图鉴里见过类似纹路——那些肉瘤里的人脸分明是胡氏先祖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