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小时候见多了,后来走江湖,又看尽人心反复。”
他的语气带着莫潇从未听过的洒脱,
“世事如乱麻,我若件件都要理会,早该累死了。”
“相识之前,我只知——恩义当尽,仇恶全销。”
他屈起一腿,手臂搭在膝上,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一道淡色旧疤。
莫潇凝视他:
“那现在呢?”
“现在?”
小米儿忽然咧嘴一笑,眼中似有星子跳跃。
他猛地向后倒去,整个人陷进柔软的被褥里,双手枕在脑后,
“出现在也一样,不过是汝等恩义常在,诸般仇恶当销!”
话音未落,他倏然撑起身子,目光灼灼如炬:
“莫潇,我想看你走完这条路。”
少年嘴角噙着笑,却字字铮然,
“这条路的尽头究竟是什么……我好奇得很呐。”
茶盏在掌心转了一圈,莫潇挑眉:
“好奇太过,可是会送命的。”*
“别死了。”他轻声道。
小米儿已经翻身裹紧被子,只露出一撮翘起的长发,闷声笑道:
“没办法,谁叫我是只猫呢?”*被窝里传来窸窣声,
“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尾音上扬,
“滚蛋!记得把门带上——”
莫潇摇头笑骂:
“你他娘的死猫!”
门外已能见得劳作之人身影,他深吸一口晨曦的空气,虽未得答案,胸中却似有暖流淌过。
看着那两扇紧闭的朱漆木门,他眉头微蹙,摇了摇头,转身踏入房中。
屋内晨光微薄,映得他身影孤峭如松。
突然!
半掩的雕花窗外,一道破空风声骤然而至,尖锐如鬼泣!
莫潇手中无剑,却觉檀中穴蓦地一凉,似有寒冰贴肤。
他瞳孔骤缩,足尖一点,身形如惊鸿乍转,残影未散,人已侧移三尺。
回首间,一颗石子已深深嵌入门前青砖,裂纹如蛛网般蔓延,石屑簌簌而落。
“好霸道的指力!”
莫潇心中暗凛。这一击未附真气,纯以筋骨发力,竟有穿石断金之威!
窗棂轻颤,余韵未绝。